陳宮陳宮台不僅僅是呂布的謀士而已,同時還典兵馬,論其地位,可比昔日袁紹麾下之沮授沮子輔(當然是指沮授受郭圖等排擠之前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完全可以撇開呂布自行其是。
此前正是陳宮設謀,聯合馬超,把呂布給扯上了造反的賊船,導致與曹操大戰一場。其後和議雖成,呂布北上以攻蒲頭,卻把陳宮留在了南線,同時監視金城韓遂、益州劉備和曹魏的關中兵馬。劉備想要跟呂布聯合發兵,侵擾關中,首先派掌軍中郎將董和前去遊說,但卻被呂布以忙著攻打韓遂為借口婉拒了。於是劉備用法正之謀,再遣降將馬超去聯絡陳宮,說公台你跟曹操有仇,以為隻要往遠了躲就能無事嗎?眼瞧著曹操即將平定江東,到時候必然掉過頭來,用兵於西,你難道還能夠拋棄中華,繼續再往西逃不成嗎?
於是陳宮故伎重施,再次挑起邊境摩擦,偏偏夏侯淵是個不知道退讓的,即在隴關附近擊斬涼州將任養。陳宮得著這個借口,乃擅自發兵與劉備相合,聯軍七萬餘,猛攻隴關。
夏侯淵使新任雍州刺史司馬懿坐鎮長安,使扶風太守蘇則屯郿縣、蕩寇將軍張郃屯陳倉,自與司馬郭淮等防禦隴關——就夏侯妙才的想法,劉備算什麼東西?不過四處流躥、因緣得勢的暴發戶而已,兼之自漢中上隴道路艱難,乃無足為患也,隻有呂布才算是勁敵。因此當他聽說呂布未至,僅陳宮與劉備聯兵殺來,幹脆——咱們出關對攻吧!
隴關以西一場大戰,夏侯淵遠遠望見劉備的大纛和傘蓋,便即親率精銳騎兵衝陣,欲取劉備的首級,郭淮勸道:“敵眾我寡,會當持重。”夏侯淵根本不聽:“正為敵眾於我,乃必奮前,以期摧破腹心,若退讓者,必敗也!”
結果起初還算順利,但眼見逼近劉備中軍,突然鼓聲大作,趙雲在左、吳懿在右,各率大軍殺來,欲斷其歸路。夏侯淵見敵陣衝之不動,隻得勒兵後退,劉備陣中軍師法正搖動旗幟,全師追討,夏侯淵身中數矢,被迫撤回隴關——此前陳宮亦自別道而出,猛攻隴關,若非郭淮防禦得法,關城幾乎淪陷,則夏侯淵退無所處,必致喪敗。
不過即便順利返回關內,計點損失,亦不在少。經此一敗,這位夏侯妙才將軍再不敢輕易出關迎戰啦,隻是嚴防死守。然而此君本是機動戰的達人,守禦戰卻非所長,難免打得捉襟見肘,險象環生。再加上南麵的陳倉也傳來警訊,張飛、陳到等自散關故道而出,欲下陳倉以斷隴關之後,張郃防守得相當艱難。因此夏侯淵遂打算放棄隴關,退入關中,利用己方對地形的熟悉程度,希圖在運動中牽製進而挫敗敵軍,就此遣快馬向安邑方麵請示。
這時候曹昂、是勳等都不在安邑,留守的隻有一個尚書令荀攸。荀公達一方麵基本首肯了夏侯淵的計劃,一方麵陸續調動魏國境內的兵馬前往增援,同時也把消息傳報到了許都。
正好曹操因為耿紀、韋晃之亂,亦已返回許都,便打算揮師西去,以應援夏侯淵。是勳對此深感憂慮——這不又陷入了原本曆史上曹操晚年兩線作戰、東拒西擋,結果到處不討好的尷尬局麵了嗎?欲救漢中而遲,導致夏侯淵被斬,再援荊州而緩,於禁七軍被淹……便都是由此而造成的惡果啊。
而且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曹老大竟然一時頭腦發熱,想要逼劉協禪讓——我當日不過發句牢騷而已,想你好好敲打敲打皇帝,可還真沒有攛掇你篡位之心啊!
於是苦諫曹操,曹操卻擺一擺手:“孫權屍居餘氣,無可為慮,候江南平,即可如意……”話說得很隱諱,但是勳一聽就懂了——如意,如誰的意?自然是如曹家之意,曹操欲履至尊之位啦。曹操的意思,我當然不會立刻就改朝換代,怎麼也得等先把江南平了再說啊。
江東若定,孫氏覆滅,那麼荊州勢難獨存——再說劉琦、劉磐苟延殘喘,若無外援,基本上一推就倒——有了荊、揚,再遣一偏師以向南嶺,交州亦可在掌握之中。要是真到了那一天,而西邊的劉備、呂布也仍然被拒之於關外,未能對關中地區造成實際損害,那麼,曹操確實有稱帝的資本。
可是江東就那麼好平嗎?雖說周瑜沒了,魯肅不在,呂蒙還沒成長起來,陸遜根本是帶路黨,但江南才俊之士仍然為數不少,曹操親往,即便不至於遭逢赤壁之敗,亦難一鼓而克,更何況曹操回來了呢?夏侯元讓?他真能順利地平定江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