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之詩
沉重的腳步聲,響徹瘋人院的空曠走廊。
自從冷晶瑩三女狼狽到來,希平得知五女以及拚命三郎的死訊,他就表現得很冷靜,也許吧!
他很少這樣冷靜的,隻是胸膛裏燃燒的火焰必須要用冰才能封住,在得知仇人的到來時,他壓抑的悲怒便從他的心裏噴湧而出,這成就了他浩瀚的爆發力與戰鬥力。
在狼道時,麵對著數百匹野狼,他徹底地釋放了他的能量,那時為了保護小月,如今卻是為了仇,將要麵對的也是──人!
春蝶的擔憂他清楚,這可愛的小蝶兒不想讓他的手多沾鮮血,隻是有人已經把他的女人的血放幹了,他又該向誰要回來?
對於五女,也許不能說愛,但情,總是有的,她們為他而改變,為他而付出,並且時刻守望著他的歸來,就憑這些,他應該為她們付出些什麼,何況她們也是因他而死的。
他對於拚命三郎的印象很好,況且,冷如冰曾經無意地說過,其實拚命三郎是她的三個養父,而如今也因他而慘烈地戰死了。
這世上,並不是隻有英雄的死才能令人心悸的。
希平堅信五女和拚命三郎的犧牲,必須要用仇人的血來償還的。
雖然拚命三郎各自都替自己報了仇,但他從冷晶瑩的口述中得知,拚命三郎死前還是希望他再度復仇的。
拚命三郎並不是善者,他們要的不隻是本,還要討回利息的。
很多時候,希平本人也堅信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別人不清楚,但他自己明白,某種時候,他甚至害怕自己。
他的腳下用勁,踏在石鋪的廊道,走入大廳,忽聽四狗驚道:「希平?!」
廳裏同時響起女人的驚呼。
她們看見變了樣的希平,彷彿一匹發狂的野獸。
希平停了下來,看著五人──四狗和黛妮在前,夜來香和趙子青扶持著玉蝶。
四狗嘆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子,你差點把我嚇了。」
希平沉聲道:「他們殺的是我的女人!」
「嗯,我理解!」四狗點點頭,突道:「你就這麼出去嗎?你的刀呢?」
趙子青出言道:「希平的刀一直都是小波拿的。」
黛妮也道:「小波沒跟出來,大概是取刀去了。」
「並不是隻有刀才能殺人的,刀是用來使招的,殺人的最終武器是人的心。」希平凝視著黛妮,眼光的血芒漸強。
黛妮打了一個寒顫,垂下臉不敢與希平對視。
四狗道:「希平,你把我的美人嚇壞了。」
希平眼中的紅光收斂,嘴角拉出一絲魔魅似的微笑,道:「嗯,我也不想,隻是到了這種時候,我總是不怎麼可愛。」
「我卻覺得這時的你是最可愛的。」這是玉蝶說的,因為她心裏的仇在發酵──她喜歡血的味道。
希平再次邪邪地一笑,一手搭在四狗的肩上,道:「走吧!地獄的使者在怨我們拖拉了。」
四狗道:「我突然發覺你說話很有詩意。」
「嗯?」
「死亡之詩!」
「環山村出了兩個詩人哩!姐夫,等等我,你的刀。」
「拿著吧!我讓你知道所謂的拳王絕不是吹牛,就如同我當初說烈陽真刀是天下第一刀。」
「你說你是歌神也不是吹牛,我最喜歡姐夫唱歌的樣子,真的。」
眾人大驚,他們看見希平血紅的雙眼,彷彿兩顆燃燒的鐵珠,配上他浮腫的紫黑的臉龐,猶如一匹野獸似的,哪怕當初他以烈陽真刀對敵時,也是一種淡然的魔性,並不像此刻獸性的復甦。
華小波首先衝過來,在小月耳邊道:「姐夫快發瘋了,春蝶讓妳阻止他。」
小月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希平這個樣子,在狼道時,希平比現在還要可怕,因為希平曾為了她而變得如此,所以她特愛這樣的大哥,她道:「妹妹不應該阻止大哥的,你不知道嗎?」
華小波道:「我隻是傳話,至於妳怎麼做,我可管不了。」
小月走到希平麵前,道:「大哥──」
「月兒,讓開,大哥要殺人了。」希平把小月拉到一旁,繼續前行。
王玉芬雙眼盯著希平,忽聽得她旁邊的春燕道:「洋哥,小姐擔心的事終是發生了。」
黃洋嘆道:「該來的總要來。」
杜清風凝視了希平好一會,又低頭沉思。
黃大海看著走近的希平,道:「大哥,我們等你很久了。」
他往旁一移,讓出一個缺口,希平和四狗從缺口裏穿過去,站在五人的前麵。
四狗手提金槍往地下一插,插入地裏,道:「誰是政宗和村野,狗娘養的,給老子站出來!」
隻見東洋人裏站在最前排的七人中最右邊的兩個男人趨前一步,一個二十左右,另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