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雄的一句話卻敲在了這些光頭上──「今日是拙兒與潔秋的訂婚之日,有幸能夠請得這麼多武林豪傑作他們兩人的見證者,實是他們兩人和老兒的榮耀。」
於是,掌聲,鼓掌,再鼓掌!
水潔秋卻垂著首,默默無言。
洛嘉悄聲道:「潔秋,妳怎麼了?不開心嗎?」
水潔秋抬首,道:「娘,沒有啦!潔秋很開心呀!」
洛嘉道:「那妳為何無精打采的?」
「我、我──」水潔秋的眼睛四顧,又突然道:「我在想心哥去哪裏了?今日這麼重要的事,他為何不見出現?」
洛嘉道:「他剛才還在的,後來什麼時候走開的,娘也沒注意。」
其實浪無心就是因了看見水潔秋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的樣子才出去找希平的,雖說水潔秋從小的夢想是嫁給洛天,但他知道自從水潔秋遇見希平之後,她的夢就換了色彩,這一點她本身也清楚,隻是她堅持著原來的夢,而浪無心更清楚,夢一旦換了,心也跟著變的──洛天或許並不是水潔秋的真愛,隻是水潔秋執著著一個承諾。這個承諾是她給自己的一把鎖,鎖在她的心靈,若不解開,她的心靈將一輩子關閉著,她也就不會真的快樂。
浪無心很少在意一個女人,卻很疼水潔秋。他之所以不管水潔秋與希平之間的糾纏,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水潔秋與希平相處時,都是真心的快樂。
其實洛天與水潔秋相處的時間並不長,隻是洛天在水潔秋十三歲之時開始在仙緣穀學武,從而在仙緣穀住了半年,而就是在這段時間裏,水潔秋在心裏對自己說長大後要嫁給洛天做洛天的小妻子,那時她大膽地和洛天說了,洛天也答應等她長大後就娶她。
如今洛天真的準備娶她了,她真的就快樂了嗎?浪無心看不出她有什麼快樂的,所以他就跑出去把希平叫來,隻要這個人在,訂婚之事看來是要泡湯,別的不敢說,就搗亂、破壞之類,黃希平特別能幹。況且,浪無心知道希平很在意水潔秋,若叫希平看著水潔秋在他麵前和另一個男人訂婚,他會幹出什麼樣的事呢?浪無心不知道,隻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訂婚宴一定要被他弄得一塌糊塗。
水潔秋並不知道浪無心出去是為這事,她根本就不知道浪無心竟然喜歡黃希平比喜歡洛師弟要多些,要知道,浪無心以前是多麼討厭希平!
水天長和洛嘉等人也不知道水潔秋的心,隻有洛天,他多多少少有些耳聞,但這些對他並不重要,因為水潔秋這個女人無論與哪個男人走得多近,都永遠是純潔的,她的雪鯨之身是不可解的,除非她甘願與某個男人同歸一死,然而,世上又有哪個男人願意做這種蠢事?
若說愛,水潔秋也許更愛洛天,但希平,卻是她生命中的一個傳奇,不管愛還是不愛,都使她著迷,而一旦她與洛天訂婚,這個傳奇就會永遠地消失在她的生命裏。洛天是個很好的男人,遺憾的是,洛天不會像無賴希平一樣時時逗她生氣或哄她開心,洛天沒有這個時間,他許多時候都在為武林的事奔波,而黃希平根本不把武林放在眼中,這是洛天和黃希平之間的不同之處。
洛嘉細聲道:「潔秋,妳不是在想妳心哥,這娘看得出來。」
水潔秋佯裝靠在洛嘉的身上,用很輕的聲音道:「娘,妳聽說過九陽重體嗎?」
洛嘉搖搖頭:「我問問妳爹。」
她在水天長耳邊細語了一陣,水天長轉臉注視著他的女兒,然後在洛嘉耳邊悄說了幾句。
洛嘉臉色急變,轉臉對水潔秋道:「女兒,妳是怎麼知道九陽重體的?」
水潔秋道:「潔秋的一個朋友說起的。娘,有什麼不對勁嗎?」
洛嘉嘆道:「妳爹說,他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他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做九陽重體之人,這種人在世上罕見,千年不遇!他對於九陽重體之說瞭解得很少,隻是知道若遇到九陽重體之人,應該可以解開妳的雪鯨之身。這隻是一種大膽的猜測,因為九陽重體之人是極陽剛之人,有著爆發而恆久的情慾。」
水潔秋的眉間露出一絲春意,使得天然風騷的她更顯嬌媚,她道:「娘,妳是說隻是一種猜測嗎?」
「嗯,」洛嘉回道:「可惜這世上沒有這種人,要不然可以冒險一試。」
水潔秋道:「娘,妳怎麼肯定世上沒有?雪鯨之女都有,為何不能有九陽之男?」
洛嘉道:「妳是異種嘛!」
水潔秋嘴快道:「他也是異種──」
洛嘉驚問道:「潔秋,妳說誰?」
因為激動,她的聲量提高了,很多人都朝她看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就轉眼盯著她的女兒,等待水潔秋的回答。
水潔秋再次在她耳邊道:「娘,沒什麼,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女兒是隨口說說的,其實女兒能夠嫁給表哥,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能夠與表哥相守一輩子是潔秋的幸運,潔秋別無所求。」
洛嘉凝視了她一會,終是沒有了語言。
而訂婚儀式就在此時開始了。
經過一番必要的儀式,洛雄開懷地向眾武林人宣布:「各位,小兒與潔秋的訂婚禮正式完成,宴席也已經準備好了,請各位移步前往入席。」
「慢著,你們訂婚也不問有沒有人反對嗎?這可不好,老子就反對。幹你這洛狗熊,你上次把我的嶽父打得躺在床上,現在又把我的女人推向你兒子的懷抱,什麼意思!出來,老子不打你個豬頭,就不叫黃希平。」
希平大踏步走入廳門,浪無心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麵。
大廳裏突靜,忽地又響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