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宓彈奏著爛熟於心的曲子,眼睛卻在看著自己左前方在鼓上翩翩起舞的女子。奚落了奚落自己的人,順便奚落了自己;麵不改色地換了電影的主角,卻不得已親自上陣做不喜歡的台前工作;戲虐地看著別人,卻又會有那麽溫柔的舉動。真是奇怪的人呢。

隨著一句“一醉千夜,白發相守,莫相愛。”藍衣女子從鼓上躍下,穩穩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曲終人卻未散。不得不說,自己和呂夢排練幾百次,也比不得剛才那一曲的效果。似乎舞姿未散,箏鼓依舊,歌聲繞梁。這才是原創的差距啊,淳於宓看著拉著自己匆匆謝幕的女子,不免想起盛傳已久柳老的批語,湛藍的不羈還真是浪費了那才。

湛藍在《千夜醉》上的表演,將還未開拍的《千夜醉》推上了一個無法言喻的高度,主角也應湛藍的要求換成了淳於宓。新的高度=新的要求,劉導現在是成也《千夜醉》,敗也《千夜醉》。怕就怕湛藍做得宣傳太完美,自己拍的趕不上那高度就完蛋了。一般說來,湛藍給了本子就不再管拍攝的事情了,劉導還是憧憬著能讓湛藍在開拍之後來片場個兩三天給點意見。

話說湛藍那日匆匆謝幕,連招呼都沒和劉導打就順著後門走了,這才避免了記者新一輪的追擊,心中對自己的莽撞不免腹誹。早知道不管那閑事就好了,累死累活托了那大胖子劉導一把。幾天過去了,那天的事情剛開始淡卻,劉導就來電話了。並不是推卻不掉,隻是自己心中似乎有著一些隱隱的期待,自然是答應了去片場的三日行程。

第四章

這次的景取在深山,交通很是不便,趕到的時候已然是深夜。於是便隨便找了家幹淨的旅店休息,約好第二日去片場見麵。這慵懶日子過慣了,第二日醒來早已日上三竿,趕到片場也十點多了。

湛藍慵懶地趴在導演椅旁邊的茶幾上,椅子和茶幾上都安置著厚厚的墊子,鬆軟溫暖。湛藍不免感歎帶小安出來真是明智的選擇,二十四孝保姆般伺候啊,雖然她的本職應該是保鏢……喝了一口小安遞來的熱茶,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順手抱緊了小白,這山裏的天氣恐怕不僅僅是入冬,而是入冬好久了吧。湛藍繼續在茶幾上趴著,昏昏欲睡啊,真是睡眠不足的嚴重版。管它拍什麽,俺隻想睡覺。

湛藍仍是漢服的著裝,白色的深衣,隻是多披了一件寶藍的披風,可能是怕冷的緣故,這次頭髮沒有用簪子束起來,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手上還抱著一隻白白胖胖的兔子,蜷縮的像個毛球,耳朵尾巴都看不見了。劉導忙活了半天,等有機會坐下來喝口茶,便看見眼前這幅美人欲睡圖。心中難免默然,他已經無法分辨與湛藍的相遇究竟是好的緣啊還是壞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