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單先生,我們出來很久了,還是回去吧。”淳於宓斂了斂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麵上的紅潮慢慢退了下去。

單可崇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從出門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多小時,這就算很久了?難道在淳於宓的世界裏,時間竟是流逝得如此之快麽。“好吧,我送你回去。不過不要那麽見外叫什麽單先生了,叫我可崇好了。”單可崇見淳於宓此時的確有些心不在焉,便體貼地打了電話讓司機來接。

淳於宓的嗓子緊了緊,卻並未喚出單可崇的名字來。對於她而言,這個人在半小時之前還算是個陌生人吧,當然現在也應該算是。不過,或許,以後便不是了……那麽,以後會變成陌生人的那個人,會是誰,心中沒由來地抽搐了一下,鈍鈍的疼痛。

當再次站在家門口,淳於宓覺得連自己的生活都開始變得像一場戲劇,緊湊的時間裏,奔赴在一幕一幕之間,演繹著一個又一個似是而非的自己。那麽真正的自己,被丟棄在了哪裏。

單可崇抬手按下門鈴,看了看又開始走神的淳於宓,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怎麽了,今天好像一直很恍惚的樣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明明是關切的話語,為什麽聽著卻會覺得他很多事。淳於宓搖了搖頭,“我到家了,你要進來坐麽?”

門開了,卻是父親親自來開的門,笑容可掬地將自己與單可崇迎了進去。淳於宓看了一眼父親握著單可崇的手,滿臉的慈愛濃厚得真假難辨。剛進屋,雙手便被特意打扮過的母親緊緊握住,絮絮叨叨地問了自己一堆諸如外麵天氣好不好,出去冷不冷之類的問題。沒待自己回答,便又轉身與單可崇說著自家女兒自小比較害羞不愛說話,還要單可崇多多包涵。父親也在一旁幫襯著說,女兒老實點好,以後一定顧家雲雲。一唱一和,父慈母愛,溫馨而美好,而一旁的單可崇亦是溫文爾雅,含笑點頭讚同著。看著父親有些斑駁的白發和母親眼角的細小皺紋,淳於宓心中默然,那麽,就這樣吧。

“宓兒,怎麽出去一會兒這麽快就回來了?”見父親和單可崇相言甚歡,母親使了個眼色,拉著自己上樓進了房裏。

“本來就是出去消食,哪裏用得上多久。”淳於宓淡淡地說。

“不對,你是不是還想著他?”

“……”淳於宓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她自然知道那話中說的是“她”而不是“他”。驚過了,哭過了,求過了,此刻心中竟然升不起什麽驚濤駭浪。看著母親擔憂的目光,本應該安慰著說出的那句不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媽……”淳於宓遲疑著開口。

“好了。可崇是個好孩子,不管你怎麽想,你都已經答應了爸爸媽媽要好好和他在一起了,媽媽相信你不會食言的。我去讓廚房多做幾個菜,大家中午好好聚聚。”母親迅速地抱了抱淳於宓,繼而轉身下樓,堵住了有可能聽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