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3 / 3)

隻要不去招惹他,孽瞳是無害的,他從不會主動去傷害誰,但隻要他出手就沒有生還的希望,他不會留下那些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人。所以相對於其他的帝王,孽童其實是非常好懂的。你不用去揣測他的意圖,是非喜好在孽童的眼裏是清楚分明的,他清楚明白那些將臣們的心思,明白他們舉動背後隱含的深意,但他從不理會,對他來說別人怎麼爭怎麼鬥隻要不影響到他,那就與他無關,但如果吵到他不管是誰都要承受他的怒氣。孽童雖然看起來是冷漠的,對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他其實是易怒且暴躁的,尤其不能忍受吵鬧,就像驕傲的獸王不能容忍弱小的老鼠在自己的麵前喧嘩一樣。吵到他的人輕則重傷重則死亡。所以,雖然爭鬥一直存在,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在他的麵前進行,因為他們深知這位帝王的能力與脾性。天朝就在孽童淡漠的治理下,奇跡地繼續壯大著。

風莫是唯一在孽童的心裏留下痕跡的人,不僅是風莫盡心的輔佐與教導,而是風莫是唯一一個敢與他對視,且正常看待他的人。如果風莫的眼中出現過一絲害怕或其他的情緒,孽童是不會讓他在自己的身邊停留的,更不用說教導自己。在他的心中,那樣看待自己的人都是自己不喜歡,討厭的存在。孽童身邊僅有一位侍從,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奴隸,孽童登位後把除掉了他的奴籍,他是帝宮中唯一能碰觸孽童的人。風莫則是唯一能接觸孽童的將臣。所以即使孽童擁有慾望,他也不會去找人不喜歡的人發洩,因此這位帝王沒有妻子甚至連侍寢的性奴都沒有。這讓風莫非常的憂慮,這樣的孽童如何為天朝留下子嗣。

風莫躺在床上,他感覺得到死神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腳邊。從一年前風莫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他卻不願這時候離開,他希望自己能再有些時間。風莫並不是害怕死亡,天朝的人始終相信人死之後靈魂會重新開始,他也不是眷戀權勢,作為天朝的國師,他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他不願就此離開是因此此時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那個人。那人不僅脾氣暴躁,更加沒有耐心。他在那位置上2年之後就已失去了興趣。孽童僅對他感興趣的東西付出心力,在他看來帝王之座僅僅是一個沒有玩過的玩具,同意登位也僅是想知道別人口中帝位坐起來是什麼樣的。而他現在之所以還在這個位置上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因素。在孽童的心中,風莫是不同的存在,他是自己的老師、君父,所以他願意聽從他的願望在自己已經乏味透頂的地方繼續呆著,而風莫也知道,孽瞳之所以忍耐不是因為自己是國師,而是對自己這 10年來對他付出的回報。孽童是獸,對他好的人他心裏是清楚的,所以他會克製自己的本性為這人做些事情。

「王……」 風莫看著眼前的人,「王……請您……」,孽童把手輕輕地放在風莫幹枯的手上,「風莫,這裏不是你該留戀的地方了。」直視對方的眼睛,孽童知道風莫想說什麼。風莫一震,他知道孽童是什麼意思。既然他就要死去,那這一世的事就不是他應該掛心的了,他死後孽童會如何做,天朝會怎樣也不是他該掛心的事。他知道孽童是為了他才忍耐著,卻不知這份忍耐隨著自己的離去也到了盡頭。風莫複雜的看著孽童。孽童──孽瞳,就是誰是孽。如果當初戧龍沒有那樣對待孽童,那今天的天朝是否又是另一番景象。財富、權力對孽童來說不具任何意義,可以說如果當初戧龍沒有準備殺死孽童,那孽童仍會自在的當他的野獸,而戧龍會如期地擇出可以繼承帝位的兒子,而天朝也會如過去的百年那樣走下去。但戧龍對孽童執著的恨意,讓天朝前進的軌道發生了偏離。究竟是孽童害了天朝還是戧龍甚至天朝所有人心中的孽害了天朝,包括風莫自己。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風莫緊緊地抓著孽童的手,「王,臣走了,您保重,永別了,我的兒子……」。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握著手中逐漸冰冷的枯骨,孽童起身在風莫的額頭印下輕輕的一吻,這是天朝子女送死去的親人安心離去的方式,然後轉身離開了風莫的房間。風莫死後的一個月之後的晚上,孽童支開所有人點燃了放在寢宮的炸藥。他本就對這個位置毫無眷戀,完全是因為風莫的存在,風莫死後看著天天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些無趣的人、無趣的眼神,處理著無趣的政事,當初被風莫壓製住的狂暴煩躁之氣漸漸衝破孽童的軀體。他想毀滅所有的一切,而這是風莫在生前極力勸阻的事。他可以不毀滅那些人,但沒有說不會毀滅自己。所有的一切在他眼裏都隻有無趣而心煩,而他又是極不願委屈自己的人。他已經委屈了自己10年,現在既然已沒人要求自己委屈,他又何必給自己找罪受。他想去看看是否如風莫所說的那樣,人死後靈魂會重新開始,如果真有的話,他想看看是否還是這麼的無趣。

孽童死後的天都王朝由於群龍無首,最終限於大亂。百年不敗的天朝在歷時3年的血腥征戰中分崩離析。

究竟是誰的孽,已無人能說清,唯一留在天朝記憶深處的隻有一雙眼睛、一副嗓音及一席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