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空曠的場地上一人一身白衣,長髮微飄,絕世的姿容讓天地都為之失色,右臉墨青色的紋脈卻讓他顯得有些邪魅,隻是那七彩雙瞳散發出的彷若能洞察一切的淩厲目光,卻又讓他蒙上了一層凜然的氣質。如此全身都籠罩在矛盾中的人看著眼前正在打鬥的另兩人一言不發。
伊思寒和司柳翰兩人認真的對打著,這半年來如此的一幕每日都會上演。而隨著那人的親自教導,二人的武功與應對能力都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二人同時使出最後一招,然後一個收勢向後一躍停了下來,接著轉身向站在一旁的人行禮。
司寒月看著二人依舊默不作聲,隻是轉身走向前方的軟椅坐了下來。伊思寒和司柳翰也急忙走了過去,安靜地坐在那人的對麵。
“明日起,你們不用再來了。”接過玄青遞來的茶水,司寒月淡然地說到。
“哥(皇叔)?!”伊思寒和司柳翰聽到這人的話,一時間有些發懵,有些驚愕。
“你們能學的,我已全部教完,而若要真正的變強你們還需不斷的磨練。不上場廝殺,永遠無法成為良將,這個意思不用我多說。”司寒月的一番話打消了二人的不安。
“伊思寒。”司寒月突然喚到。
“哥。”伊思寒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明日起,你到內監處同暗眼們一同出任務,明日一早會有人帶你過去。天月府和血毒教若無何大事,你交由下麵的人去處理即可。”
“是,哥。”
“司柳翰。”說完,司寒月又看向另一人,同時從懷中拿出一份冊子。
“皇叔。”司柳翰恭敬地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東西。
“身為皇子,你必須了解自己的軍隊,而身為太子,既然將來要駕馭整個天下,你的實力還遠遠不夠。”看著對麵的太子,司寒月的眼眸有些深沈。
“皇叔教訓的是。”司柳翰低聲回到,隻是眼中劃過一道難過的暗光。
“明日,新招募的一萬禦林軍要進行訓練,你和其他幾個人一同過去。回來之前,把你手上冊子裏的內容全部完成。”司寒月直直盯著司柳翰,語氣依舊地冷淡。
“……是,皇叔。”捏緊了手上的東西,司柳翰沈聲答到。
“司柳翰,執著於無法改變之事,隻會讓你越來越弱。這樣的你,何以為王為帝。”司寒月冷沈的話讓司柳翰瞬間臉色變得蒼白。
“皇叔!”司柳翰有些驚慌地喊道。皇叔的話讓他有些害怕。
“哥?”伊思寒則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哥的話究竟是何意。
而司寒月卻沒再說什麼,隻是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剛才就在那裏的兩人。伊思寒和司柳翰則驚訝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人,愣了一會剛要行禮,就被一人微抬的手止住了。
“寒月,結束了麼?”司錦霜把手上的披風給向自己走來的人披上,溫柔地問到。這幾天漸漸涼了,雖知道這人不怕冷,可他還是會擔心。
“嗯。”司寒月輕應了一聲,任這人握住自己冰涼的手。
“五哥,你陪七哥先回去吧。”司懷恩了有深意地看了五哥一眼。司錦霜隨即明白地點點頭,摟住寒月的腰身輕聲說:“寒月,我們先回去吧。”
“嗯。”仍舊是應了一下,司寒月頭也不回地隨司錦霜離開了練武場。玄青則看了八王爺一眼,跟著離開的兩人一同離去。
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後,司懷恩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兩個神色複雜的人。走到之前那人坐過的椅子上,司懷恩對兩人揮揮手:“坐下吧,我還從來沒和你們兩人聊過呢。”周圍的暗眼隨後悄無聲息地隱匿了起來。
“這日子過得可真快,一晃眼你們都這麼大了。”司懷恩親手給兩個晚輩倒了杯茶,伊思寒和司柳翰連忙上去接茶壺,卻聽這人說到,“讓我來吧,今後恐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八皇叔?”司柳翰聞言有些驚詫,伊思寒則不解地看著有些奇怪的懷親王。
“思寒,論輩分你該叫我聲哥哥的。”司懷恩喝了口茶,溫和地看著對麵的兩人。
“懷親王……”伊思寒被這人的言語弄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嗬嗬,你們別一臉害怕的表情,我今天也隻是想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同你們聊聊。思寒,你不必親王親王的叫我們。除了四哥之外,其他人你就直接稱呼叔叔就好了,你不知道你每次叫我們親王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很怪。”想起大哥他們對他抱怨,司懷恩笑了起來。
“這……這太不妥了。”伊思寒搖搖頭,他怎能如此無禮啊,雖然他可以說是他們幾個看著長大的。
“有何不妥?你是怕我們不高興呢,還是怕有人說你仗著你哥的身份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司懷恩平靜地指出了伊思寒的顧慮。
“唔……懷親王,您既然知道……就別說出來嘛。”對著懷親王,伊思寒稍稍露出了頑皮的本性。
“嗬嗬,你啊。說你精明吧,一對上你哥的事你就犯糊塗;說你糊塗吧,除了你哥的事之外你是樣樣精明,你這性子還真地很像林夫人。”司懷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對晚輩的寵溺。“別叫親王了,叫我懷恩叔吧,叫我哥的話柳翰就得喊你叔了,反正這輩分已經亂了。這樣,不清楚你身世的人也不會起疑,放心,不會給七哥帶來麻煩的。”
“嗯……要不我私底下叫您懷恩叔,明裏還叫你懷親王?”伊思寒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叫哥還是叔,他是無所謂啦,隻是他實在不想給哥帶來麻煩。
“怎麼這麼不幹脆?你隻管叫就是,誰會找你哥麻煩?太皇?皇上?還是我們這幾個王爺們?”司懷恩看著伊思寒笑罵起來,這人真是瞎操心。
“懷恩叔……我到是不擔心你們對我哥咋樣,就是怕……”伊思寒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司懷恩怎會不知他指的是誰。
“你啊,叫我說你什麼好。你的腦袋裏裝的該是怎麼讓自己變強,讓你哥少操心你,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那些文武百官們躲還來不及,哪個敢隨便說七哥什麼。再說,朝中的重臣們,都是當年七哥帶出來的人,也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還擔什麼心?”司懷恩有些無奈地點點伊思寒的頭,“至於宮裏的人,你就更不必操心了,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的。”說到這裏,司懷恩看向司柳翰。
“嗯……我知道。”伊思寒低頭小聲地答到,隨即感到身旁的司柳翰氣息變了。哎,他就是不想這人太難受,所以在宮裏才會格外小心的。
司懷恩看著兩人心中有些了悟,雖不想點明,但想到自己的時日已經無多,他還是決定把那層紙捅破:“思寒,你是不想柳翰為難,所以才這樣的吧。”
“懷恩叔?”“八皇叔!”兩個人驚慌地看著麵帶微笑的人。
“你們不說難道我們就不知道麼?”司懷恩的話讓兩個人徹底地驚呆住,“我們一直都知道,隻是你們還小,想給你們時間讓你們慢慢想清楚,不過現在看來,你們一時半會還走不出來。”
“八……八皇叔……”司柳翰有些慌亂地喊道,難道說父皇……也知道了?想到這裏,司柳翰後背開始發涼。
“思寒、柳翰,你們別緊張,我今日既然說出來了,就表明我們並不在意。如果在意的話我不會對你們說這些話。”司懷恩安撫地拍拍兩個麵色蒼白的人。
“思寒,你在宮裏對我們處處小心、恭敬有禮,是不想宮裏的妃子們、皇子們對你哥有話說,不想讓你哥難做人,也不想讓柳翰為難,是不是?畢竟他是太子。”司懷恩一針見血地指出伊思寒心裏的想法。伊思寒呆愣了一會,默然地點點頭,除了一些人之外,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哥哥的義弟,後宮的妃子們除了皇後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柳翰……”司懷恩拉過司柳翰的手,輕拍了幾下,嘆息一聲,“你一直很怪你七皇叔吧。怪他不僅引誘了太皇和我們,更怪他引誘了你的父皇,讓你母後難過。”
“皇叔……”被說中心事的司柳翰身子有些發顫。伊思寒的臉上則透出一絲無奈和痛苦,他和柳翰隻相差兩歲,兩人可說是一同長大,柳翰拿他當親兄弟,沒有因為哥哥的事而不理他,他實在不知該怎麼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