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月兒再沒對他提出過什麼問題,就連之前他問的那三件事,也沒再問過他。可他卻是上了心,並親自挑人按照月兒的意思籌建了天月府、私庫和內監處。可他每次和月兒談這三處的事宜時,月兒都是認真地聽著,不時會和他商討一番,他也更加決定要封月兒為太子。
忙著籌建三處,他也沒有再詢問月兒是如何想到那些事的,直到月兒去書院念書之後的一天,太傅常煙繞跑到禦書房對他哭訴,請求他撤了他的太傅一職,他在意識到他的月兒身上存在著許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月兒並不願意告訴他這個父皇。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些發澀,他希望自己是月兒最為信任的人,他不希望月兒有任何事瞞著他。想了一晚,看著麵前表麵平靜的小人,他決定問一問自己整理了一晚的不解之處。
他問月兒為何不喜吃肉,因為據他所知,月兒生下來後除了肉幹之外就不曾吃過任何的葷腥。若說月兒是不喜歡吃,這也說不過去,因為月兒吃都沒吃過,又哪來的不喜歡。他本想先找個話題引出他要問的事,卻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讓月兒露出那樣的表情。月兒可能不知道,他那時的表情居然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厭恨。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楚般,月兒的眉頭深皺,眼睛也變紅了,身子繃得緊緊地。而當月兒說出“噁心”兩個字的時候,月兒無一絲感情的空洞聲音讓他的心瞬間揪在了一起。不再想今晚想問的事,他隻想讓懷裏的人平靜下來,讓懷裏的人露出他熟悉的神情。他讓他的寶貝難受了,他居然會因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而讓自己的寶貝露出那種表情。還好後來他幫月兒沐浴的時候,月兒才終於緩和了過來。
做著他每天最喜歡做的事之一,他小心擦拭著月兒的身體,月兒很瘦,他費盡心思養他,卻總也養不胖。月兒身上很白,因為又很瘦,所以肌膚顯得有些透明,他每次碰月兒的身體都怕一個用力傷了月兒。月兒的身子也很冰,而且是一年冰過一年,找太醫來看也查不出原因,隻說可能是當初蕭琳被下藥的原因。想到這個可能,他就異常痛恨冷宮裏的那個女人和背後的指使者。可是事隔這麼多年,他不好再去翻舊帳,也不想月兒認為自己這個父皇心胸狹窄,畢竟月兒連給他母後下藥的女人的兒子都沒什麼怨恨之心。
他知道月兒喜歡熱水撒在後背上的感覺,自那次發現月兒居然穿著他從未見過的衣衫之後,他就命玄玉和玄青隻要是關於月兒的事都要及時向他稟報。月兒的身上很幹淨,每次給月兒擦背也不過是他每次幫月兒擦背的時候,月兒都會舒服地想睡。他的月兒從來不會和他要求什麼,哪怕是喜歡的東西,也絕不會開口。所以他要特別注意月兒和他在一起的神情,這樣他才能知道月兒喜歡什麼又討厭什麼。
看著月兒有些睡意了,他趁機提要月兒當太子的事,因為月兒在想睡的時候比較好商量。不然平日裏,有些事月兒一旦決定就很難再改變。他也是偶然才發現月兒有這樣一個非常可愛的毛病。
可這次的月兒卻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態度,他有猜到月兒可能不願意當,但卻沒想到月兒的態度是如此的堅決,根本沒有商量的可能。為了能讓月兒稍微鬆鬆口,他對月兒說出當太子的好處。其實最重要的是當了太子,月兒的地位就會更加的穩固,不過如果他這麼說的話,他自尊心比誰都高的小豹子肯定更不會答應的。
可月兒居然無所謂地看著他,並說出“那又如何,與我何幹?”的話,就在他無奈的不知道該怎麼讓這小人改變態度的時候,月兒卻說出讓他心驚的話。“父皇,這天下與我何幹?那位置誰想要誰就拿去,你在這裏,你是皇上,所以我在這裏,父皇難道認為你死後我會代替你坐在那裏?”
他先是被月兒難得的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覺得詫異,接著深思了月兒的話他的心開始狂跳,混合著喜悅與不信地狂跳。
“月兒……你是因為父皇才呆在宮裏的?”當他這麼問的時候,他居然會害怕月兒說不是。
“嗯。”聽到月兒肯定的回答後,他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知道月兒本來是打算離開皇宮,後來是為了自己才留在宮裏,除了“很好”兩個字,激動難耐的他說不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