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進文華殿伴讀後,很快就對宮裏的規矩與情況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頭半個月,張管家還會陪江茗禹進宮伴讀;半個月後,張管家就不再相伴,放手讓江茗禹自己進宮伴讀。
按三師給太子課程的安排,每天上課五個時辰,自辰時起,至申時結束,中午休息半個時辰;此課表一連授課五天,第六天休息,每月五個循環,正好三十天。
江茗禹與太子兩個月伴讀下來,從琴棋書畫到家國大事,是誌趣相同,一拍即合,很快結成金蘭之交。
江茗禹想都沒想過,世上竟然有與自己如此契合之人,而且還是儲君!
但有一事令他感到費解,就是太子始終念念不忘前一任侍讀,經常回憶起他。
前任侍讀是熙隆二十四年狀元“慕容雲海”,太子昵稱他叫“小海子”。
太子與江茗禹閑聊時,常不經意地提到小海子,一下小海子這兒,一下小海子那兒,在太子回憶往事的言談間,這位小海子仿佛未曾離開過文華殿!
慕容雲海祖上來自關外,有異族血統,太子與他也是情投意合,無話不談。
太子說他在得知慕容雲海侍讀屆滿,按律要外調他地任用時,曾一度終日以淚洗麵,亦不能食!
三師甚至為此,讓他停課一個半月,直到江茗禹出現,情況才獲得改善。
江茗禹這才明白,為何鶴相當初會向皇上提出建議,讓自己出任太子侍讀一職了;就是擔心太子一個人上課會寂寞,想找個人陪他。
文華殿的課程不全是文課,還有武課。
武術教習“獨孤求敗”,字“無名”,是左護都衛-步軍統領,同時也是劍術名門“獨孤氏”的後人;他不但劍法了得,刀、槍、棍、弓也很擅長,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江茗禹與太子兩人不是第一天上獨孤求敗的武課,頭兩個月已先後學會幾套劍法與刀法,今天改上槍術。
太子自幼習武,功夫底子好,但江茗禹就不一樣了,他真的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文課部分,江茗禹比太子強,但武課的部分,就比太子差上好一大節!
今天獨孤求敗一上課,先簡單地耍一套禦槍八法第一法,直槍對馬三連刺。
兩人有樣學樣地比劃過幾回後,獨孤求敗看這入門槍法很簡單,便循例要求他們倆嚐試對練!
隻見太子是興致勃勃,但江茗禹卻麵如槁木,有苦難言。
於是兩人在沒有護具的情況下,持著沒有槍頭的長棍,展開對練。
隻見太子一鼓作氣,持棍直撲江茗禹。江茗禹以長棍橫擋,“咚”的一聲巨響,兩人長棍相擊,濺出木屑。太子左腳一點,身形一轉,棍子從側麵向江茗禹襲來。
江茗禹急忙招架,但太子這一棍出手快狠準,力道之大,使江茗禹腕骨一陣酸麻,長棍險些脫手。
江茗禹麵色一變,心知此棍必然來勢洶洶,自己難以擋得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茗禹想也不想,搶步上前,打算用身體接下這一棍。
但太子棍法了得,這一棍居然是虛招,突然改道,從江茗禹右側破空而出,直刺江茗禹右胸!
“啪!”長棍重重擊中江茗禹右胸,發出悶響。
江茗禹隻感胸口一陣鑽心的痛,江茗禹隨之哀嚎一聲,當場被擊倒在地,久久不能起!
太子見狀,嚇得將長棍一扔,跑到江茗禹身邊查看傷勢。
但久經沙場的獨孤求敗緩緩走來,很稀鬆平常地說:“我先看看有沒有傷著肋骨……”說完,立刻蹲下,開始檢查江茗禹的傷勢。
“要不要宣太醫?”太子很緊張地問。
“不用……肋骨沒斷,但恐有內傷。”
獨孤求敗檢查完傷勢後,很淡定地說:“這種跌打損傷,軍中很常見。”說完,便喚人傳來藥酒、棉布。
常言道,習武三分醫。隻見獨孤舟三兩下就幫江茗禹包紮完傷勢,然後再命人將江茗禹抬回家休養。
江茗禹今日課程,就在負傷的情況下,提早結束了。
翌日一早,負傷在家的江茗禹,上身赤裸,躺在床上;妻子唐玉綺就坐在床邊,拿著棉布,裹著藥草泥沫,準備幫他換藥。
突然間,管家老謝急衝衝來報。說:“老爺老爺,太……太子殿下駕到……”
負傷在床的江茗禹,顧不得胸口劇疼,嚇得立刻坐起,吩咐玉綺快幫他準備衣服,好前去迎駕。
“太子殿下……現人在何處?”江茗禹忍著痛楚問道。
老謝:“老太爺和太夫人見太子駕到,不敢怠慢,已先行將他們迎至前進院稍坐。”
“他們?”江茗禹一臉困惑地說。
老謝:“就是太子的儀仗隊,少說……也該有個百來人!”
江茗禹:“快……快快將我扶起,我得趕快更衣!”話音剛落,江父、江母已領著太子來到江茗禹所在的房門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