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聽完王哲的問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已的額頭,用平和有禮的語氣回答道:"大人請講,有何指教?"
王哲靜默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邊境的軍情,你我都了如指掌。來年一到開春,敵人必然會卷土重來,到時勢必會是一場慘烈的血戰。"
"如今尚沐的縣令和都尉都暫時由你代理,你有什麼妥善的對策來應對外敵的入侵?"
"本官明白,以你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出身,承擔這樣的重任確實非常難。但眼下也隻能委屈你了,畢竟沒有人敢接手尚沐這攤爛事。"王哲的語氣中透出無奈。
江茗禹聽後抿起嘴笑了笑:"大人言重了,保家衛國是我們這些大奉官員的天職。此事對本官而言並無太大困難。"
"隻是在下認為,外族之所以囂張,關鍵在於朝廷的態度過於軟弱。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戰亂隻會愈演愈烈。"江茗禹臉上嚴肅,語氣堅定。
王哲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中隱隱透出嚴厲:"你的意思是?"
江茗禹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過去的每一場戰役,我軍都處於被動防守的局麵,甚至是挨打的局麵。這無形中更助長了外敵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認為大奉軍力空虛,大奉國土盡可據為已有。"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被動態勢讓軍心渙散,士氣全無。上次外敵進犯,才區區幾十騎就將尚沐城防營的幾百兵馬嚇跑了。"
江茗禹語氣平靜但字字堅定:"恕在下直言,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必須棄守為攻。隻有讓外敵親身領教我軍的鐵血與威嚴,被我們打得遍地伏屍,他們才會心生畏懼,知難而退。我邊境才可長期安穩。"
王哲聽完江茗禹的話,沉吟片刻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好!江大人說得在理。"
"若是以往幾任縣令也有您這般魄力,尚沐豈會淪落到今日這步田地。"王哲語氣中的讚賞溢於言表。
"來來來,說說你的對策,打算怎麼做?"王哲眼中透著興味,滿懷期待地看向江茗禹。
江茗禹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招募士兵,無人眾定無從擊退外敵。"
"敢問刺史大人,據您所知外族人最大規模的一次進攻,來了多少人馬?"
王哲聞言緩緩回億道:"當年外族最大規模進犯,約有五千餘騎兵,漫山遍野,極為壯觀。尚沐城破,縣令與都尉均戰死。敵人大肆擄掠後才離去,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提起這段慘痛的往事,王哲的眼中閃過警惕和悲哀的情緒,嘴角也微微下垂著,似乎經曆了巨大的創傷。
江茗禹聽後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照此來看,我方至少需要征發一萬士兵,勉強抵擋外敵的進攻。"他的語氣平穩而篤定。
王哲聞言點點頭:"確實如此。要一舉擊潰外敵,五萬大軍是必需的。"
"可尚沐財政拮據,如何召募、訓練如此龐大的軍隊?軍費開支也將是天文數字。"王哲雙眉緊鎖,眼中閃過明顯的焦慮和擔憂。
江茗禹毫不猶豫地提議:"形勢已經危急到這個地步,大人為何不直接請求朝廷增援,請戶部特撥軍費?"
王哲無奈地笑了笑,臉上浮現出黯然的神色:"如果朝廷能給予援助,尚沐又豈會淪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江茗禹一頭霧水,不解地看向王哲:"此話怎講?"
王哲聽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肌肉也似乎隨之塌陷下去:"你應該知道,掌管朝廷財政大權的戶部,現在牢牢被兔相一派控製。"
“兔相一派和鶴相一派，相向來如水火般不合,這已是朝中公開的秘密，很不幸，本官正是鶴相的門生。”
“鶴相已經在朝中失勢，他們此時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想要援助癡心妄想。”
說罷，他又歎了口氣：“所以啊，指望戶部，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裏,王哲的眉頭緊鎖,嘴角也微微下垂,整個人籠罩在一股消沉的氣息中。
江茗禹沒想到，尚沐變成這副樣子，除了外族人的功勞，其中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這個王哲，竟然跟他一樣盡然也與鶴相關係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