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齊家的護院好啊。

江家的日子早年間特別苦,沒法子,誰讓江六郎的爺爺是個賭徒,輸了田地,也幸好走的早。後來一大家子,苦著苦著緊巴巴的過日子,慢慢的,日子就有了起色。

如今江家已經分家了。

他阿奶也去世了。

江六郎家父母都在,他還有三個姐妹,兩個兄弟,該嫁人的嫁人,兩個哥哥都在,住一起,跟著以前比,這是小家,但現如今江六郎的孩子也大了,這又是大家了。

村裏日子就是如此,循環往複似得。

“六叔回來了!”

“爺奶,六叔回來了。”

“六弟回來了。”

江六郎到了自家院子門前,他家院子院牆矮,家裏娃娃一瞅就看見了,他先是看到自家閨女,還有兒子,當即是大步進了家門,把麻包隨手一丟,是疼愛的一手抱著自家閨女,一手兒子。

“六郎回來了。”

呼啦啦的父母兄長妻子都出來相迎,也是許久不見他,每年都是如此,問他累不累的,說他辛苦的,冷不冷,快進屋。

“六叔,今年有肉嗎?”小娃娃喊。

“你小娃娃的怎麽張口問你六叔這個?”

家中大人訓孩子。江六郎沒說啥,抱著閨女兒子,看著妻子,問家中都好嗎。妻子說都好。江六郎點點頭,才轉頭跟父母說:“郎君說今年天冷要下雪,是給備了棉花和粗布,那雞鴨肉沒缺,我都放一塊了。”

“誒呦,那棉花不得弄髒了。”

“我小麻袋套著大麻袋的。”江六郎說。

哥哥要提麻袋進屋,這丟在雪地裏,髒了的。但其實江六郎一路進村,迎著風雪,麻袋上早都是雪,沒什麽髒不髒的。

可他哥哥沒拎動,太沉了。最後還是兩個哥哥一起抬進去的。一家人都迫不及待圍著,憑著微弱的油燈光,麻袋口子拆了半天,拿刀割開的。

先是一隻小麻袋,拎著出來,這個倒是輕鬆。

“這是肉。”江六郎說。

拆開手都快了,眾人是一瞧,裏頭一隻肥雞一隻鴨,早已凍硬了。家裏人說:“去年的時候,何村五郎先回來的,帶的又是雞又是鴨,村裏人傳開了,還說你做事沒做好,被扣著不放你回來,也有人說你沒這些……”

村裏人慣常會傳話的,傳的都沒邊了。

江六郎一年到頭都在外頭,家裏就妻子還有年幼的一雙兒女,要是單住分家,那日子得受欺負,就是他拿銀子,在村裏那也不頂事的。

倆哥哥都有些愛佔小便宜,都愛吃,不過大差不差,以前江六郎年輕氣盛時會掙、會吵,還說要分家——

這幾年過去了,江六郎跟在郎君身邊學做事,倒是心平氣和一些,就幾口肉,吃就吃了,他留著些錢私下給妻子,妻子被娘哄一哄就會掏出來,這個他知道,不過他也留著銀錢的,沒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