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湊到萬盛山麵前,低頭問道:“萬老爺,請問您這病大概有多久了?”他說的時候,還不住偷窺對麵的方大小姐,見對方彈指可破的雙頰之上布滿淚痕,顯然之前由於擔心萬盛山的病,已經大哭了一場。萬大小姐的厲害,王義可是領教了,所以不敢正眼去瞧,就算偷窺,也難免被對方感覺到,四目相撞之下,對方秋眸惡狠狠的瞪了王義一下,王義急忙低頭,不敢再有非分之想。眼下最主要的是,快快把萬盛山的病治好才是。
萬盛山雖是巨賈,身份地位都很高,但慈眉善目,一看就不是仗勢欺人的主兒。所以,就算他心裏對王義這個黃毛小子能治好自己的病不是很有信心,但也不說破,全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萬盛山想了想,歎息道:“想一想,大概也有大半年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了。一開始老夫隻是輕微的咳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咳越是厲害。由於老夫是個商人,難免大江南北跑來跑去,忙碌起來,也就把這事兒給耽擱了。”
王義點了點頭,無意間看到地上有個木製痰盂,裏麵盛有清水,上麵漂浮著幾口濃痰。他心想:想必萬老爺來到千戶大宅最多不過一個時辰,沒想到已經咳了這麼多痰。看來他病的果然很重。就在這時,萬盛山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時候,聲音濃厚,顯然喉中有物。一連咳了好幾下,不間斷,而且身體發顫,滿臉通紅,咳完之後,聲音嘶啞,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是吃力。
等萬盛山安靜下來之後,王義說道:“萬老爺,可否讓小的給您把把脈?”
萬盛山紅著臉,喘著粗氣,微微點了點頭,首先從被褥之中伸出左手。王義將手指放在萬盛山脈搏之上,雙眉緊皺。頓時,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萬大小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動不動的看著王義,雙眸中仿佛帶著懇求,與之前那個動不動就要拔刀相向刁橫大小姐,簡直是判若兩人。
過了一會兒,王義點了點頭,說道:“萬老爺,咱們換隻手。”
方大小姐為了讓王義把脈把的更加準確,站起身子,說道:“你過這邊兒。”
王義站起身子,與萬大小姐擦肩而過,一股幽香像是絲絲蠕動的小蟲子,直往王義鼻孔裏鑽,一時之間,他差點被這種香氣迷倒。比起方青瑤的天然體香,這種香氣更加濃重,更加顛魂。
王義又把手指按在萬盛山右手腕上,片刻之後,說道:“萬老爺,小的看看您的舌苔。”
萬盛山看王義看起病來,有板有眼,就如同之前那些郎中一樣,心中疑惑:難道這小子真會看病不成?他伸出舌頭,王義仔細看去,隻見萬盛山舌頭之上盡是白色的舌苔,厚厚一層,仿佛整個舌頭都變成了白色似地。
望聞問切中的“望”步驟差不多走完之後,王義點了點頭,說道:“從萬老爺的脈相上看,脈濡而帶澀,舌苔又白而厚,從症狀上看是濕痹不宣,其所以痹而不宣,乃是由於氣窒絡瘀的緣故!”
王義說的這些專業術語,在中醫書上便可以找到。之所以說這些,他並不是為了賣弄,而是一種習慣。王義怕萬盛山和那女子不懂,正要解釋,卻被身後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者打斷。
老者喜道:“小神醫不愧是小神醫啊!之前那些個郎中瞧了老爺的病之後,也說老爺這是得了所謂的濕淫病。”
萬盛山臉色更加紅了一些,低眉說道:“老吳,王兄弟沒問你話,你多什麼嘴。”老吳知道說錯了話,急忙退到一邊,萬盛山尷尬的向王義笑道:“王兄弟,你看老夫一把年紀了,怎麼會得那種什麼濕什麼淫的病呢!你再給老夫仔細瞧瞧。”
“撲哧……”
本來屋子裏就安靜,氣氛濃重,萬大小姐這麼一笑,王義、萬盛山和老吳都向她看了過去。她柳眉微微一彎,低眉暗黛,吐了一下舌頭,樣子顯得甚是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