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回到家中的時候,遠遠看到屋內昏暗的燈光之中坐著五個人,左邊凳子上坐著張達、李光頭和董飛,他們對麵坐著李氏,還有一人背對著王義,他無法看清,但對方衣著華貴,頭戴銀釵,一看便知肯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婦人。
五個人坐在一起,不說一句話,氣氛顯得甚是尷尬,就在這時,李氏無意間看到王義正在向他們走來,她急忙站起身子,笑容有些勉強,輕聲說道:“義兒,你回來了!”
李氏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齊向王義看去,那個婦人慢慢扭過身子,一句話都沒說。王義走進屋子,看著那個婦人,不解道:“你來做什麼?”
原來這婦人正是曾氏,她一臉笑容,行為略微顯得有些拘束,說道:“我是專程來找義哥兒的!”
王義現在正在氣頭,也就不再演戲,所以對曾氏態度不冷不熱,他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上麵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動作十分緩慢的輕輕抿了一口,看著曾氏,問道:“找我?不知夫人找我何事?”
曾氏尷尬的笑道:“想……想請義哥兒幫個忙!”
王義放下茶杯,笑道:“嗬嗬!夫人莫要說笑,我們隻是千戶大宅的下人,沒錢沒勢,隻有一些蠻力,小的實在想不出像我們這些低等的人有什麼本事去幫你這樣的大人物!”
李氏心地善良,雖然年事已高,但做人方麵卻極是天真,就如同方青瑤一般,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她見王義對曾氏不理不睬,而且還說些不冷不熱的反話,有些不悅,皺著眉頭說道:“義哥兒,你怎麼能這樣和夫人說話……”她又看向曾氏,苦笑道:“夫人莫怪,都是老身平時管教無方,所以落下他這個毛病,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才好!”
曾氏一輩子做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和大夫人,從來沒有幹過求人這等低三下四的差事,心裏雖然不怎麼高興,但為了王林正,為了千戶大宅,她也隻能忍耐,她點了點頭,說道:“妹妹嚴重了,義哥兒年紀還小,免不了說一些氣話,作為長輩,我又怎麼會和他去計較呢?”
王義冷笑道:“夫人,之前小的已經說過,您與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娘不是你妹妹,小的也不敢高攀,當不了您的晚輩,充其量隻能算作是您與老爺的奴仆!”
張達、董飛和李光頭在旁默不作聲,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對於曾氏他們並不怎麼憎恨,畢竟對方比起王祖成和餘氏,還算一個好人。更何況沒有王義的發話,他們怎麼敢公然去和千戶大宅對抗,受罰挨罵是小,若是壞了王義計劃,那罪過可就大了。所以,他們隻是在旁看戲,不發一言。
曾氏覺得依照王義現在這個態度,繼續打“官腔”,肯定會使矛盾激化,所以她開門見山說道:“義哥兒,此次來,不是為我,是為老爺……”
李氏一聽,急忙問道:“老爺怎麼了?”
曾氏終於見到了“明白人”,溫柔而存滿悲傷的看著李氏,說道:“妹妹有所不知,自從千戶大宅上次發生那些事以後,老爺一時無法接受,氣火攻心之下,咯血不止,我們已經請了很多郎中,但都說沒法醫治,隻能開些藥湯,暫緩痛苦,但時間一長,不免性命堪憂……一連十天過去,老爺不知喝了多少藥湯,但絲毫不見好轉……哎!我想求桃河堡的白秋塵幫忙,但老爺死活不讓,走投無路之下,我也隻能厚著這張老臉,來求義哥兒幫忙了!”
李氏與王義不一樣,她從小生在古代,長在村壤,不求大富大貴,隻求能吃上一個飽飯。所以,就算做丫鬟,她也毫無怨言。不像王義,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和生活方式,與李氏簡直是天壤之別。就算來到古代,經曆很多挫折之後,王義也不再隻想著能安於現狀,他更知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道理。同時,他也沒有李氏單純、善良。
所以,李氏不管什麼時候,都會為別人著想,就算是壞人,她也不忍心看著對方死去,更何況還是她在這世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男人,她聽到曾氏所說之後,心中一緊,走到王義身前,皺著眉頭說道:“義兒,你就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救治老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