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見高子瑜穿得單薄,想是氅衣沒有送到,吩咐下人去取。惜霜上前福了福身:“灶頭上還煨著參湯,少爺一夜辛苦,奴婢去取一碗給少爺驅寒。”

她倒也乖覺,取來參湯,並沒有親自盛給高子瑜,反是遞給了崔芝芸。

羅氏一邊給高子瑜係薄氅一邊問:“什麽案子這麽急,都熬了一宿了還要趕去衙門?”

高子瑜跟著一起整理襟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案子,京郊驛官附近出了殺人命案,我領人去查,查到一半玄鷹司來了人……”

“啪——”

話剛說完,隻聽一聲脆響,崔芝芸沒拿穩手中湯碗,落在地上碎了。

她聽了高子瑜的話,似乎懼得很,若不是青唯從旁扶了她一把,隻怕是站也站不住。

羅氏愣道:“怎麽了這是?”稍一頓,自以為想明白因由,回頭埋怨高子瑜:“你表妹膽子素來就小,既是殺人的案子,為何當著她詳說?”

高子瑜亦自責:“是我疏忽了。芝芸莫怕,那驛館離京城尚有幾裏路,京中治安還是無尤的。”

可惜這句勸慰不起絲毫作用。

青唯將崔芝芸扶至堂中的梨花椅上坐下,“敢問少爺,您說的命案附近的驛館,可是南麵官道口的官驛?”

高子瑜頷首:“正是。”

青唯道:“不瞞少爺,我與芝芸也曾在這家官驛歇過腳。”

高子瑜聽了這話明白過來,原來芝芸這麽害怕,竟是因為去過那驛館?

不過青唯這一問,倒是提點了他,是了,那個被殺的袁文光,不也是從嶽州方向來的麽?照這麽看,說不定她這兩位表妹知道什麽線索。

一念及此,他道:“青唯表妹,借一步說話。”

將青唯引到廊廡下,“敢問表妹可認得嶽州袁家的袁文光?”

“認得。我與芝芸上京的路上,還曾見過他幾回。”青唯擔心崔芝芸,被高子瑜喚出來,目光還停留在崔芝芸身上,直到聽了這一問,才似反應過來,“怎麽,死的人是他?”

“找到時隻剩最後一口氣了。”高子瑜沒詳說,這畢竟是衙門的案子,他不宜透露太多,何況玄鷹司的人稱是有嫌犯線索,臨時參合進來,他也不知道眼下進展如何了。

“那表妹可知道袁文光可曾與誰結仇,又或是上京的這一路上,惹上過什麽麻煩事?”

青唯道:“我對袁文光所知甚少,除了離開嶽州城時見過,後來就再沒見到了。”

“那芝芸她……可在途中撞見過袁文光?”

“應該不曾。這一路上我與芝芸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的,她必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