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興大失所望,也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我還要在這裏躲多久?”
“再等等看。”
薛長興看青唯一眼,她饒是坐著,身姿也很端正,這是習武人的習慣,“玄鷹司的人跟蹤你?不能吧,憑你的本事,甩開他們不是輕而易舉?”
他想起那日在暗牢外,青唯以一敵眾的身手,忍不住好奇,“你那功夫跟誰學的?一下子卸了那麽多人的刀,還會借力打力,沒個厲害的師父教,不能成吧?”
青唯不吭聲。
薛長興自顧自道:“你一個小姑娘,身手這麽有章法,肯定有淵源。這樣好,說明你有本事掩護我,哎,到時候能走了,你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還要去——”
他話未說完,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
青唯眉心一蹙,迅速掩上食盒遮去氣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宅子的荒院就是這點不好,說是“荒置”,因為沒主兒,日日都有人來。幾日時間,非但薛長興聽去許多秘密,青唯來送油餜,也撞見過幾回丫鬟小仆。
好在他們藏的這一間是耳房,外門和連著堂屋的內門都掛了鎖——鎖已經被青唯撬開,但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內門上有條縫隙,青唯側目一掃,進屋的居然是高子瑜和丫鬟惜霜。
高子瑜掩上門,猶豫再三,對惜霜說道:“你今後,就回母親的房裏伺候,不要再到我的院子裏來了。”
惜霜低著眉,柔聲道:“妾身是少爺的人,少爺有吩咐,不敢不從。”
她生得細眉細眼,嬌弱動人,高子瑜見她如此,也是憐惜,溫聲道:“我也不是硬要趕你走,芝芸這一路坎坷,消瘦憔悴,我見了,是當真心疼得很。你這兩年在我身邊,是個知心體己的,你也知道,我喜歡她,這麽多年了,心中隻有她一個。”
這話一出,身旁忽然“嗤”的一聲,青唯蹙眉看去,竟是薛長興沒忍住,險些笑出聲來。
薛長興做悵惘狀,拿起手裏的茭白包子,無聲張口:“茭白包啊茭白包,你雖也能果腹,但我還是惦記著燒鵝,哪怕吃了你,我心中也隻有燒鵝。”
惜霜輕聲道:“少爺心係表姑娘,妾身是知道的。隻是表姑娘……她已許了江家,今日那江家老爺也上門議親了,少爺這麽說,難道是要搶親麽?”
“那個江辭舟,不過是一介紈絝子弟,他的父親江逐年攀附權貴,也非什麽正派之人,芝芸嫁到這樣的人家,我豈能放心?”高子瑜神色凜然,朝天一拱手,“左右江家求娶之心不誠,我改日便進宮,哪怕是拜求官家,也要將芝芸娶進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