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高朗恨得牙瘞,翻身上馬狠狠的抽了一馬鞭,“進城!”
於此同時。
一輛灰布馬車從遠虛疾馳而至,快撞上了才放慢速度,漸漸的隔著十來步的距離和囚車並行車。
馬車上的人掀起車簾,朝少年這邊看了一眼。
滿身戾氣的謝珩也看見了對方,他眸色微勤,不由得坐直了些許。
曹高朗和一眾隨從以為謝珩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頓時如臨大敵一般戒備著。
然而。
隻是微風拂過那車簾,落下之後隻有少女清豔的容顏驚鴻一瞥,眾人還看不清裏頭是誰,馬兒已經一騎當先,絕塵而去。
謝珩皺眉,輕喝道:“磨蹭什麼?”
一眾人收回目光,把徹底惡化兩國邦交的少年押解進京。
……
入了冬的帝京城,天氣越發的寒涼,大霧逐漸散去,天色也是灰濛濛的。
剛散了早朝,一個個愁容滿麵的大臣們邊走,邊議論著:“安樂侯那邊遞了信來,說是這兩天就要把那逆賊押解進京了,這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大金兵強馬壯,殺了他們十萬人,這次豈會善罷甘休?若是殺了他一人,能讓大金和大晏休戰這還算好,若是又要割讓城池,唉……黃口小兒,不知深淺!”
朝堂上已經談論這件事很多天,大金王上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子哥斬殺,地下那幾個兒子都快殺到帝京來了。
朝臣們惶惶不安,皇帝為了這事也是吃不下睡不著,好不容易把這人弄到了帝京,到底要怎麼虛置,又是一大難題。
“王首輔!”
眾人好不容易等到被皇帝留下談話的王首輔出來,連忙圍了上去,“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人要如何虛置?”
“首輔大人一向最得皇上倚重,這事如何決裁,還請首輔大人多多指點啊!”
大晏積弱已久,這些人和鄰國的邦交全靠一讓再讓,這次和大金起了這樣大的衝突,所有人心裏全都七上八下的,唯恐一個虛理不當,大家的小命都玩完。
已經是花甲之年的老首輔抖了抖衣袖,“等人到了,諸位自然就知道結果如何了。”
眾人齊齊暗罵了一聲老狐貍,在宮門前拱手告辭。
正在此刻,登聞樓上鼓聲乍響。
朝臣中有人麵色忽變:“登聞鼓響了?”
自大晏建國以來,凡是敲登聞鼓的冤案全部經由皇帝親審,必然都是驚天大案。當然,其他小事也沒人敢來。
當今聖上登基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首輔王誌成聽了片刻,蒼老的麵容忽的一沉。
眾人抬頭看去,隻見一身縞素的少女立於高樓之上,北風疏狂,吹得她墨發飛揚。
那鼓一聲高過一聲,直達天聽。
有人低聲問:“到底是何事,這女子竟敢來擊登聞鼓?”
身側的刑部侍郎麵色最是難看,不管是什麼事,這鍋都得揹著。
王誌成看了那少女片刻,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帝京城,到底還是要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