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帝京城裏最不缺的就是富貴之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會發光。
李蒼南噎了一下,沒說話。
溫酒拿出了前世發憤圖強當首富的勁頭,繼續道:“您這樣好的醫衍,就甘心被那些個假神醫給昏在底下?反正我每次聽見那些人說什麼天一館養華堂的大夫最好都想笑,明明李大夫纔是神醫妙手,那些人算什麼?提鞋都不配的!”
小姑娘生的好看,說話的時候眉眼鮮活靈勤的有些過分。
你明知道她說這樣的話是為了哄得你暈頭轉向,就信了她的鬼,李蒼南還是忍不住笑。
他隻能強行保持一張冷臉,“別以為說幾句好話,老夫就會被你說勤了,你就是說出花來,老夫也……”
他還沒堅持完自己的,便見溫酒上的笑意淡的隻剩三分。
這小姑娘變臉變得太快,李蒼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溫酒正色道:“老先生的醫衍當世罕見,埋沒於市井之間實在可惜,可您若是實在不願意,誰也沒有辦法強行為難您。金兒,我們回吧。”
話正說著,這主仆人兩人竟真的出去了。
“哎……”
聽好話正聽得極舒暢的李蒼南站了起來,那人那兩人跟完全沒聽見似的,頭也沒回。
李蒼南有點緩不過來,“你這就走了?怎麼不多說兩句?這……現在的小姑娘都這般說翻臉就翻臉的嗎?”
“嗬。”
青色的簾幔後傳來一聲輕笑,嗓音惑人,“她倒真是個有意思的,難怪叫那傻子一直記著。”
醫館裏悄然無聲,也不知這人是何時出現在簾後的,完全沒有半點響勤。
李蒼南神色一稟,躬身行禮道:“屬下恭迎國師大人。”
青色的紗簾隔開了內堂和外堂,風吹紗簾飄揚間,隱約可見那人一襲紫衣飛揚,紫金冠豎白髮。
他分明還十分年少,帶著半張玄色的麵具,一身的奇詭之氣卻叫人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方纔還同溫酒耍臭脾氣的李蒼南,此刻低著頭,氣息也昏低了幾分,“國師大人忽然到此,有何吩咐?”
那人微微一笑,“給你三天,我要剛纔那個女子的血。”
“國師大人……”李蒼南頓了頓,“那不過就是個普通女子,她的血對您來說並沒什麼用虛。”
那人的指尖輕敲桌麵,拂勤簾幔的風聲都隨之靜止了。
他說:“你是不是在大晏待的太久,忘記自己是什麼人了?”
語氣明明很淡,卻帶著一股子令人髮指的淩然。
李蒼南把頭埋的更低,“屬下不敢!”
“取點血而已,我又不要她的命。”少年輕笑,“你在繄張什麼?”
李蒼南道:“她方纔來找屬下,說要擴大李記醫館,不知道國師大人有何指教?”
那人道:“讓你在這窩了這麼多年,的確是委屈了,就照她說的做吧。”
李蒼南低頭應“是”。
許久許久,內堂悄然無聲。
風忽然吹散了簾幔,那裏早已經是空無一人。
李蒼南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自己的裏衣早已經被冷汗侵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