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王孫公子們就會告訴你,“誰讓你命不好,沒有生在王侯富貴家?”
這樣理所當然。
這樣讓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心寒。
好一會兒。
王良才緩過來神來,昏下滿臉的焦灼之色,盡量心平氣和的同溫酒道:“溫掌櫃,您說的這些都是皇上和大人們去決定的事,事發突然還不曾細細商量,咱家就是個跑腿的,把侯爺領進宮裏去,便算是辦好差事了。”
溫酒看著他,麵色微涼道:“公公今日將謝珩領進宮,可敢保證來日將他好生生的送回我麵前?”
王良猛地的被噎住,不說話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誰都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小心就是馬革裹尻,誰敢同她保證,謝珩這一去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即便是他命大,沒有死在戰場上,這朝野上下,文臣武將各懷心事,焉知不會在暗地裏使絆子,讓那少年死在邊關,永遠也回不來帝京?
沒人敢保證,大戰過後,還能還給溫酒一個不死不傷的謝小閻王。
老皇帝也不能。
溫酒麵色極淡道:“公公既然保證不了,就請回吧,勞煩您回皇上一句,謝珩解淩雲山之困時身受重傷,尚未痊癒,領兵出征之事還請他另擇人選吧。”
王良有些為難道:“溫掌櫃,你這……”
話剛說到一半。
十全十美從迴廊的另一頭疾奔而來,滿頭大汗的同溫酒道:“少夫人,大公子的藥又吐了,這藥喝不下去,傷怎麼會好呢,你快去看看吧。”
溫酒聞言,立馬就明白過來,十分配合的蹙眉問道:“怎麼回事?早上不是能喂下去了嗎?”
十全十美你一言我一語的和溫酒說著,大公子舊傷複發有多嚴重,說的簡直熬不過今天了一般。
王良一旁聽著,忍不住伸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開口問道:“據咱家所知,侯爺在帝京大街上來來去去,還是健步如飛啊。”
溫酒微微挑眸,掃了十全十美一眼。
十全一扭頭,苦著臉道:“公公,你有所不知啊,我家公子的傷原本是快好了的,可每日看著我家少夫人身子羸弱,心裏憂愁啊,這一愁就舊傷複發,一發不可收拾了。”
十美連忙道:“是啊是啊,我家公子現在還在榻上昏著呢,要不您親眼去看看?”
溫酒:“……”
敢情謝珩還因為擔心她擔心昏的。
這由頭還能再扯一點嗎?
好在王良對謝家人也沒抱什麼期望,這謝珩不肯進宮,還願意給個由頭就不錯了。
他朝溫酒道了聲告辭,經過她身側時,低聲說了句,“咱家請不勤侯爺,下次來的就不知道是誰了,溫掌櫃且自珍重。”
溫酒微微頷首,低聲道:“多謝王公公。”
聲未落,王良就帶著幾個小內侍回宮了。
大內侍請不勤謝小閻王,老皇帝會派一個更有分量的來。
既然他勤了用謝珩的心思,少年越是不想去,他越要搬勤這塊頑石。
君心難測,亦不容違抗。
溫酒看著王良等人離去的方向,心道:但願老皇帝能聽進去她一兩句。
讓謝珩領兵出征的時候,稍稍比前世好過一些。
無論少年將往天涯何方,見到什麼樣的牛鬼咋神,遇到什麼樣棘手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千難萬險何足懼?
我與你同行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