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鱧下意識的想解釋,忽的上前握住了蘇若水的雙手,低聲同她道:“若水,你聽我說,這都是權宜之計!你先跟李潯走,等來日我重掌大權,一定會把你從南華接回來的。”
他怕蘇若水不信,又著重補了一句,“我絕不會騙你!”
蘇若水看著趙鱧,眼裏的哀傷越來越濃,淚奪眶而出。
她猛地甩開趙鱧的手,哭著哭著忽然就笑了,“原來情深意濃,到頭來都是一場夢。”
夢醒了,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是……”趙鱧再次上前,著急的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在開口說了兩個字的時候,看見蘇若水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猛地紮進了他的胸膛。
趙鱧隻覺得一陣劇痛襲來,鮮紅的血順著匕首不斷的滴落在船板上,很快就蔓延了一地。
他難以置信的對上蘇若水蓄滿淚光的雙眸,“若水,你……”
“我說過,你若騙我,就得拿命來賠!”蘇若水拔出匕首,一把推開趙鱧。
後者生生被她推出了船窗,栽進了浩浩江河之中。
趙鱧沉入水中時,眼裏還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蘇若水手裏。
人落了水,血染了些許水麵,轉眼之間,便沉了下去,沒了蹤跡。
蘇若水看著盪漾的層層水紋一點點歸於平靜,手上的勁忽然鬆了,匕首“咣噹”一聲落了地,人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一般,跌坐在地。
她淚流滿麵,卻已然連哭都哭不出聲來。
“主上,未免節外生枝,還是撈上來,帶回去的好。”周明昊說著就開始捲袖子,準備讓人一起下去撈趙鱧。
“不必了。”
謝珩沒說要撈,青衣衛和大晏水師們自然也就一點沒有要勤的意思。
李潯那邊也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一旁的周明昊忍不住搖了搖頭,從前人人俯首的太子爺,沒有死在同奪嫡之中,卻命喪風月佳人之手,若非是親眼得見,又有誰敢信呢?
南華的那艘大船上,李潯站在船頭,麵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經散得幹幹淨淨。
他皺眉,將手中的白玉洞簫隨手扔給身側的隨從,讓人放下小舟,隻帶了一個劃槳的船伕,便朝謝珩所在的這艘畫舫駛來。
堂堂一個國主願意這般獨自涉險,大晏水軍們卻不敢隨意放他過去,百餘名弓箭手搭箭在弦,對準了李潯。
李潯麵不改色,抬頭朗聲道:“朕今日隻為阿若一人而來,絕無他意。謝將軍也是性情中人,應當會懂朕幾分吧?”
謝珩朝窗外看了一眼,抬了抬手,示意眾人退開。
周明昊連忙朝著眾人喊道:“放行!”
蘇若水靠在船艙上淚流不止,小舟上的故人罔顧千軍,踏波而來。
李潯連舟還尚未停靠穩當,便一躍上了畫舫,匆匆進了船艙。
他朝謝珩微微一頷首,便徑直走到蘇若水麵前蹲下,旁若無人一般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來,給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輕聲歎道:“我早就同你說過,讓你跟我去南華,你啊……非要這樣受盡了苦楚,才肯甘心。”
蘇若水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不說話。
“阿若,你莫不是不記得我了吧?也怪我不好,這些年,隻讓人來遞信兒,卻從不曾親自來看過你,這麼多年,你不記得我的模樣,也不奇怪。”李潯朝她笑了笑,“我記得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