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你其實是關心、愛我的,一直都在為了讓我能過上好生活而努力的?”

閆寒的腳步再一次停駐,但他沒有轉身,隻是伸出手臂,用修長的手指一指自己的頭上,聲音清冷得聽不出情緒地說:“我不需要我爸爸給我什麼大富大貴,但如果你是愛我的,就應該抽出哪怕一天的時間,別喝酒,去把漏水的房頂補好。”

其實隻要鋪上一層防水層,墊上一層塑料布,他就可以不用過那種也許一覺醒來就被雨水澆頭的日子。

閆寒想像不到會有哪個愛自己兒子的父親會十幾年如一日的,放任這種情況不管。

男人心高氣傲,總想要賺大錢,總想讓人瞧得起他。

以前男人喝酒也不是任何時候都會心情不好抓住妻兒打罵,有時候趕他心情好的時候閆寒就會聽他見嘟囔著要東山再起,要給他什麼什麼樣的美好生活。

但其實隻是補個房頂而已,男人都從沒有做過。

小時候他奶奶還健朗,每年雨季來臨之前會親自上去鋪好防水層,閆寒就在下麵給她幫忙。

這樣即便做得不好也不好造成屋內大麵具漏水的情況。

後來他奶奶身體不好了,再也上不去了,閆寒就自己上去。

可憐他奶奶怕他摔下來,總是千叮嚀萬囑咐,但無論怎麼說,祖孫兩個人還是聯手撐起了這片天。

直到這一年他奶奶病倒,閆寒哪裏還有心情去管防水。

到後來他奶奶病逝,這屋就一直漏著。

夏天漏雨秋天漏風,就像這整個家一樣,千瘡百孔,狼狽至極。

男人怔愣地望瞭望屋頂,他想說他會修的,其實他每年都想要修的,就正如他每一天都想著要改變一樣。

但這話他又說不出來。

因為一天拖一天,日復一日,他終究隻是想想而已,什麼都沒有做到,也什麼都沒有改變。

……

閆寒終究沒有再回頭看男人一眼。

以前他也是這樣跟男人決裂的,隻是這次回來被他提前提上了日程而已。

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跟渣爹之間的恩怨和債是算不清的,這種時候隻有及時止損、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不能怪他心狠。

有什麼辦法?偏偏就生在了這樣的家庭。

從低矮的平房裏出來,閆寒一身輕鬆地將自己的破書包甩在了肩上。

他想,得先想法子賺錢活下來——雖然賺錢不容易,尤其他還沒成年。但有了前一世的經歷閆寒還是充滿信心的。

等到條件可以的時候他還要請律師做一份解除父子關係的說明。

從前父子決裂後,正趕上老房子拆遷,男人就直接把拆遷費都賭沒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閆寒後來受到牽連被追債,他甚至懷疑當初一棒子把他敲穿越了的人就是那些追債狂徒們幹的好事。

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後事如何,閆寒在另一個世界也是有自己專業的助理和律師團隊的人了,需要書麵文字聲明解除父子關係這點常識和意識他還是有的。

至於渣爹,全是自己作的,隻能讓他自生自滅。

現在就差……

將老房子的門重重甩上,門口等他的同學見他出來便立即迎了上來,閆寒本想跟他說話,但餘光一瞥間看見旁邊的巷口處出現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他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剛剛一係列的不愉快都被拋向腦後,閆寒拔腿就向巷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