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越說越不像話,阮苗無奈的扶額。原主到底是下限有多低,原來他還真的同時放長線吊著好幾條魚,怪不得天天都不學習,原來精力都用在這上麵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些:“不管以前怎麽樣,我現在對你們不感興趣,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學習。”
茶水屋裏很快就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為首的男生誇張到眼淚都笑出來,“小阮阮,你這話說得就像古代那些說想從良的青樓女人一樣呢,又不是你纏著我獻殷勤的時候了?”
“要我說,就你這種腦子能學個什麽?就你這種身份,賀家也不可能留你,你還不如堅持以前的想法,嫁個豪門還能有點前途。”
盡管知道這些話氣勢並不是針對阮苗自己,但現在在這個軀殼裏的人是他,所有的話都是他在承受,阮苗默默地握緊拳頭,默默地聽著那些人的嘲諷。
阮苗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體會到來自於別人這樣大的惡意嘲笑,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家人朋友的包圍關愛下長大,他幾乎是無憂無慮的在別人的寵愛下幸福的過完了自己短暫的十七年人生。
而現在,即便他隻是坐在這裏什麽都沒做,所有人看他就如同一個萬人唾棄的渣滓,走哪都被人瞧不起,阮苗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
他一直不說話,讓那幾個男生以為有機可趁,抬手又吊兒郎當的去捏他的臉,完全把他當做一個可以隨便下手的玩具,沒有一點點的尊重。
被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阮苗終於忍無可忍,他猛地站起身來,然後抬起手把厚厚的筆記本砸在那男生的臉上,憤怒的吼道:“都說了不要碰我!”
“你是不是不知道‘尊敬’這兩個字怎麽寫?”
茶水間裏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都停下臉上戲謔看熱鬧的表情,而被打了的男生紅著眼睛惡狠狠地去揪阮苗的衣領,另一隻手握成拳頭舉在半空:“老子給你臉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了?”
阮苗個子不如他高,但他也是從小就沒被人給過氣受的人,他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把扯開他的手,氣衝衝的跳上沙發站得比所有人都高,就算打不贏但氣勢絕壁不能輸:“先撩者賤!你活該!”
“我告訴你,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你們要是再對我不客氣,大不了我們就來打架!誰輸了誰就要道歉!”
茶水間裏的氛圍突然陷入一陣詭異沉默,本來氣得要揍人的男生抬眼看了看站在沙發上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威猛高大,渾身是刺氣勢洶洶但其實毫無威脅性的男孩,不知怎的腦子裏莫名的就想起了胖嘟嘟的河豚。
噗。
就在這時,外頭又有人走了進來。
席禮一臉意外的倚著門挑眉,似笑非笑的說:“怎麽了?你們這又玩得哪一出?”
他身後的簡繁鬱拿著杯子也走到門口,隻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屋裏的人,然後麵無表情的走過去接水,恍若屋裏根本沒人。看到正主,阮苗有些尷尬的從沙發上下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剛才穿鞋上沙發這舉動挺沒素質,於是脫了校服外套把沙發又仔細的擦了一遍。
反正他水也喝完了,在這跟這些個男生扯皮真是沒完沒,還不如回去休息。就在他路過門口的時候,席禮卻友好的對他打招呼:“嗨~”
阮苗扭頭去看他,總覺得這人說話的口氣和神態讓他想起那個正太臉同桌,他謹慎的點頭沒有作答。
“打個招呼嘛。”席禮推了推眼鏡,“你應該認識我吧?”
“不認識吧。”阮苗遲疑著,腦子裏驚悚的想著這該不會也是之前原主勾搭過的人吧?
席禮歎氣,“我可能真的是大眾臉,見過那麽多次了你都沒記住。”
他這話完全就是胡說八道,他要是算大眾臉,這世上怕是沒有帥哥了。阮苗回頭看簡繁鬱正走出來,想著還是先走一步為好,他現在跟簡繁鬱的關係太尷尬,湊到一起的話怕人家不高興。
“我還有事,先走了。”阮苗條件反射的對簡繁鬱露出一個友好的笑,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他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了。”席禮碰了碰簡繁鬱的胳膊,“還別說,剛才對你笑的那一下挺可愛。”
簡繁鬱冷淡的看著阮苗跑得飛快,那雙原本蓄滿溫柔星光的眼裏早就沒有了曾經的光亮,漆黑深沉誰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兩天我總覺得你也跟變了個人似的,看誰都是冷冰冰的,跟我半天都沒有話,你以前可不這樣。”席禮歎氣嚷嚷,“顏揚那王八蛋對你的傷害真的這麽大嗎?”
簡繁鬱單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窗外,並沒有給席禮回答。
他的人生在過去的那幾十年裏已經被折磨得遍體鱗傷,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幹淨純粹的鋼琴王子了。
過境千帆,再歸來的人又怎麽可能還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