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恭請昌邑國門下(1 / 2)

第2章 恭請昌邑國門下

劉賀的話說完之後,一眾官員才拍了拍袍服上的塵土,規規矩矩地站了起來。

這時,官員們臉上的表情活潑了不少,壓抑的氣氛有所鬆動,原本莊嚴沉悶的大殿裏頓時就有了一些新鮮的空氣。

這些官員其實都是熟麵孔了。

這兩年時間裏,劉賀和他們相處得非常愉快,他用自己的知識和思維幫助昌邑國解決了很多棘手的問題。

大到勸課農桑、小到決案訴訟,劉賀總能給出一些與眾不同的看法,這些看法乍非常荒謬,但是往往卻能夠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劉賀的參與讓沉悶的昌邑國有了一些新氣象。

久而久之,上到昌邑相和昌邑中尉,下到各曹的掾史,都對劉賀頗為服氣,隻要遇到了解不開的難題,都願意來征求劉賀的意見。

但是,看似和諧,實則有風險。

“諸侯王毋治國”的祖製如同一把劍,懸在劉賀的頭頂上。

要是被人抓住這個把柄,輕則遭到申飭,重則除國削爵,說不定還要被流放。

苦思冥想之後,劉賀就給自己造了一個由頭。

每月十五這一天,劉賀會在昌邑殿舉行一次賢良會議:明麵上是與郡中賢良文學討論經義,實際上是幫諸曹解決手中的棘手事情。

為了避嫌,劉賀每個月隻幫諸曹解決三件事情,數量有限,諸曹誰想獲得這個機會,那就要爭了。

為此,劉賀還給自己起了一個“昌邑國門下吏”的綽號。

所謂門下吏者,其實就是官員的私人顧問,而“昌邑國門下吏”就是要給整個昌邑國當門客,專門解決雞毛蒜皮的實務。

堂堂諸侯王,居然想當一介無名無分的門下吏,這怎麼聽都像是一件癲悖至極的荒唐事。

但是,被人罵做癲子總比除國要強。

反正以前的那位劉賀也沒少幹癲悖的事情,多這麼一件不多,少這麼一件也不少。

更何況,癲悖正好還可以給自己當個掩護。

長安的那位大將軍最後選自己當皇帝,不就是看重自己的貪玩與癲悖麼。

於是,劉賀就這麼開開心心地用“昌邑國門下吏”的由頭,暗中幹預起昌邑國的政事來了。

當然,昌邑相和昌邑中尉這些“大官”是不會來參加劉賀這賢良會議的,來的都是諸曹的佐貳官——他們都是二百石左右的官員,微不足道,自然也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在王位上坐穩了的劉賀用目光數了數,殿下一共站了十一個人,和禹無憂說的數目正好合上了,這個郎中一如既往地幹練和嚴謹。

“諸位賢良,我們開始吧,今天,誰先拋磚引玉?”劉賀問道。

眾人立刻開始謙讓了起來,左一個“台甫先請”,又一個“鄙人不敢”,推三阻四,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始說正事。

劉賀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毫無用處的繁文縟節。

就在劉賀給禹無憂使眼色,想讓後者催促一番的時候,一個滿麵髭須,頭戴獬豸冠的壯漢推開幾位同僚站了出來,嘴裏還不停地抱怨著:“剛才諸位不還爭得口沫橫飛,非要讓門下幫你們紓困嗎,怎麼這會子又推讓起來了。”

“我陳修是個急性子,可就不與諸位謙讓了。”

陳修是中尉府的法曹史,性格暴烈如火,在一眾秉持中庸之道的儒生中算是一個異類,他剛才那幾句粗鄙的抱怨已經引來眾人的側目,但他全然不覺,更不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