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店鋪也分為內外兩部分,外麵搭起來的棚子下麵買的是一些小東西,而裏間則擺著不少大家夥。
鋪子的東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此時正在攤前和一個問價的農夫為了兩個錢的差價討價還價,劉賀不知道他們在買賣的是什麼,也就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徑直走進了鋪子的裏間。
裏間也不算大,因為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木器,所以顯得更加逼仄。
劉賀剛一走進去,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木材的味道。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拿著一塊看不出顏色的抹布,在擦洗農具上的灰塵。
“你是這家作坊的幫工嗎?”劉賀背著手問道。
那蹲在地上的上年抬起頭,看了看劉賀時候,有些得意地說道:“這是我們家的作坊,外麵在討價的那個是我爹。”
原來還是個少東主,真是失敬失敬。
劉賀又接著問道:“這庭院是買的還是租的?”
“這也是我們家的,兩進兩出的院子呢。”
“那看來你家的生意做得不小。”
“那是當然,我們的這個作坊在這昌邑城裏可是首屈一指的木器作坊,不一定是買賣做得最大的,但貨一定是最全的。”
劉賀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農具,發現確實非常種類齊全。
“這些農具是你們自己做的,還是從別人手上買的?”
“是我爹爹去工官那裏領來了圖樣,帶著我的兩個哥哥做出來的。”
少年從地上站了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湊到劉賀麵前說道:“聽說這些圖樣都是相府裏的一個叫做門下的人畫出來的,姓門的人,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你還聽說什麼了?”劉賀笑著問道。
“聽說這個門下是個怪人,又激靈又笨。”
“哦,怎麼機靈,怎麼笨了?”
“能畫出那麼多農具的圖樣,而且一件比一件精細,你說這樣的人還不精明和激靈嗎?”
“要是他自己也開個作坊,不知道能賺多少錢,隻呆在相府做一個沒有前途的小吏還不笨嗎,不過,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家的生意也就沒法做了。”
“那你說說這些農具都好用嗎?”劉賀繼續問道。
“我不曉得,我也沒有種過地,但是那些農夫卻喜歡得很,像這些大家夥,都是要提前約定才有的。”
“爹爹看得很緊,我那兩個哥哥隻要一偷懶就會挨訓,要不是他們做得太慢,咱們家的生意還能做得更大一些。”
少年越說越起勁兒,似乎也對他那兩個倒黴的哥哥恨鐵不成鋼起來了。
“那你們家一個月能賺幾個錢?”
“嘿嘿,至少……”
“豎子,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快去幹活。”
劉賀轉身一看,那個東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談好了生意,黑著臉站在兩人身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少年對著劉賀吐了吐舌頭,趕緊蹲了下去,重新幹起了剛才的活計。
劉賀想了想,朝這東主微微行了一個禮,說道:“我是路過的儒生,對這木器很感興趣,所以就多聊了幾句,多有冒犯,您別見怪。”
這東主沒說話,卻從鼻子擠出了一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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