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自己不僅差點把殿下從坊裏直接趕出去,而且還拿殿下和自己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作比較。
而剛剛自己更是拉了殿下的衣袖拍了殿下的肩膀,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要給殿下說好話。
這些事情都讓孟班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剁下來,把嘴巴給縫起來。
如今劉賀開口讓孟班說實話,他哪裏有不大答應的選擇,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去找你的是寡身邊的謁者戴宗,他對的說的話都是真的,寡人昨日去你的鋪子裏就看出了你的手藝很好。”
“因為當時寡人還有要事去辦,沒來得及深聊,所以今天才特意讓戴宗去把你請來的。”
劉賀說的那個“請”字又讓驚魂未定的孟班一陣惶恐。
“殿下謬讚了,小人就是這昌邑城裏區區的一個木匠,擔不起殿下如此禮遇。”
孟班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
“哦,那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等禮遇呢,寡人倒想聽一聽孟東主的說法。”
“這、這自然是有大本領的人。”
“那孟東主那造木器的手藝,算不算是本領呢?”
孟班哪裏敢接這個話,隻能繼續說道:“都是區區雕蟲小技罷了,雕蟲小技罷了。”
“如此說來,那些翻車和耬車的圖樣也是雕蟲小技嗎?”
孟班被問住了,這圖樣都是工官賀使君給的,據說還是相府裏的某位聰明的門下畫的。
要是說著圖樣也是雕蟲小技,傳出去恐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是又轉念一想,這賀使君、馬使君連同那不知名的門下吏全都加在一起,擺在殿下的麵前,也確實是微不足道。
要找麻煩,就找殿下的麻煩吧。
想到這裏,孟班是一不做二不休,閉著眼睛扯著嗓子說道:“那圖樣雖然精巧,可也是雕蟲小技。”
“那寡人就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圖樣也是寡人一筆一劃畫出來的,你說這圖樣是雕蟲小技,那是不是在說寡人也是沒有本領的人呢?”
劉賀的這幾句話有些強詞奪理,但是乍一聽沒有卻也沒有什麼毛病。
這一字一句組成了一道列缺,劈在了孟班的身上。
那孟班的臉一下子青一下子紅,一下子白一下子黑,仿佛開了染房一般,煞是精彩。
“這……那……”孟班急得滿頭是汗,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也看到了,剛才那郎中還等著寡人呢,你就不要用這些虛禮來耽誤寡人的時間了吧?”
“諾。”驚嚇過度的孟班終於像是一個被踩了一腳的豬尿泡一些泄了氣。
“寡人想建一個工坊,需要一批經驗老道的工匠,你可願意跟著寡人,帶著全家來這工坊裏謀一份差事?”
孟超聽完這句話,眼珠差點從眼眶裏崩了出了,接著臉上就又出現了慌張的表情。
這慌張顯然不是來自於驚喜,更像是來自於驚嚇。
“殿下,小人求您饒了小人一家吧!”
說完,這孟班就又開始對著劉賀磕起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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