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賀兩樣都要。
“田不吝,把賬目痛快地交出來,也許安樂相還能判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倘若不願意交出來,那你可能會死得很難看的,別忘了剛才寡人在你耳邊說過的話。”
田不吝的記憶沒有出問題,所以立刻想起了劉賀剛才對他的威脅。
“你也莫要有僥幸的心理,你就算不說,你的那些同夥也會說的,寡人有的是時間可以陪著安樂相一點點地撬開他們的嘴巴,他們總不可能比你田不吝骨頭更硬吧?”
像是配合劉賀似的,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官吏剛好被法曹卒綁著押了過來,齊刷刷地全部跪倒了下去。
劉賀說得不錯,這些人都是軟骨頭,剛才田不吝被用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個個都像無頭的蒼蠅一樣想飛出相府去。
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擋了回來,所以已經惶惶不可終日很久了。
現在石頭落地,個個都想出首別人,好給自己搶得一個立功的先機。
所以他們的膝蓋還沒有碰到地板,就如喪考批地喊了起來。
“大人,下吏有話要說!”
“殿下,下吏知道田不吝在郜縣城外有一處田莊!”
“小人還知道田賊在城中有一外宅,宅裏還養著一個如夫人!”
……
外麵的聲音山呼海嘯,田不吝如同坐在了火爐上,冷汗熱汗不停地往下流。
“你看,他們可著急得不得了,都想踩你求一條生路呢。”
終於,田不吝像一攤爛泥一樣軟了下去。
“下柳閭甲字巷東邊第五家,那是小人的外宅,那賬目就藏在塌下。”
“安卿,這田不吝招了,剩下的事情還是你來問吧。”
劉賀說罷,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他表麵平靜,但是內心雀躍不至。
安樂做事非常地細致周到,他接下來又讓田不吝把自己名下的宅邸、田莊、藏匿浮財的地點和數量全部都寫了下來。
當他拿到那幾塊寫滿了字的木牘時,著實是大吃了一驚。
草草地算了一下,光是浮財和田地就至少價值上兩百萬錢。
而那些宅邸裏肯定還有奴仆、馬匹、馬車和其他的東西,起碼又值兩三百萬錢。
這加起來足足有五百萬錢都不止!
安樂的品秩為兩千石,在大漢已經是高階官員了,每個月可以領到一百二十斛的粟,按一百錢一斛來算,一個月也不過隻有一萬兩千錢。
這五百萬錢,安樂足足要三十年才能賺到。
這已經是大漢以降數得上的大貪墨案了。
沒想到這區區百石的小吏田不吝,還真是一隻肚子裏“內有乾坤”的碩鼠。
真是該死!
安樂再一次感到後怕起來,要是殿下直接把些事情報到廷尉去,自己必定是要收到牽連的。
想到這裏,安樂對劉賀又多了幾分感激。
他站了起來,走到了劉賀的麵前,恭恭敬敬地把木牘擺在了劉賀的麵前。
劉賀地掃了一眼,也很快就把數字估算了出來。
當四五百萬錢的數字從他的腦海中冒出了的時候,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但是他卻沒有去拿那木牘,而是隔著安樂相對田不吝問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