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國裏所有冠下放的不是榆木疙瘩的人,都能知道有一些事情要發生了。
四月十日,劉賀派出去的兩個人回來了。
一個是去大野澤刺殺宋丙的郭開,一個是派往西邊打探曲轅犁等農具使用情況的阮揚。
他們帶回來的都是好消息。
郭開動作神速,在簡寇的幫助之下,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宋丙的老巢,接著悄無聲息地殺死了這個悍匪。
宋匪有一半的人都曾經是郭開的手下,更是全部都聽過他的大名,所以首惡一死,這些人對郭開納頭便拜,紛紛要求郭開入夥,那被劫走的兩百要錢自然也一並奉上。
要說這郭開也是一個守信之人,對眾匪的提議絲毫不理會,讓他們把錢財運上岸之後,就提前遣散了他們——當然,郭開從那兩百萬錢裏散給了這些也是被逼無奈的窮人。
簡寇等人氣得是直跳腳,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大家都知道這郭開已經是昌邑王殿下的門客了。
隻不過,這門客對主公沒有絲毫的敬意,他在王宮門口扔下一句“某住不慣這雕梁畫柱的地方,去長安時自會暗中襄助”之後,就徹底沒有了蹤影。
也不知道躲到了北郭去,又或者就偷偷地藏在昌邑王宮裏。
與之相較,阮揚其實是提前回來的,他走到了定陶國和陳留郡的邊境,就沒有再往回走了,而是立刻就回來了。
他帶回了兩個消息,第一個消息是一個好消息,第二個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好消息是劉賀發明的那些農具在定陶國已經有農民在小範圍地使用了。
雖然做工要差一些,但是比原來老式的農具要好用得多。
尤其是那曲轅犁,昌邑國這邊還沒有用太久,定陶國就已經有人使用了。
周邊幾個郡國的人,似乎都知道,昌邑國這兩年每到春耕和秋耕總會有新式農具的誕生,所以其他郡國的人早早就知道來等著了。
劉賀等於這個消息非常滿意。
而對於第二個阮揚分不出好壞的消息,劉賀感到更加滿意。
阮揚靠近陳留國的時候,就聽到從長安來的商賈在傳一件事情。
今年入春以來,縣官有恙,已經在朝議的時候接連嘔血四五次,聖體是一日比一日孱弱。
朝廷在三輔遍尋名醫,但似乎始終沒有好轉,反而日趨崩壞,據說已經到了不能聽事的地步。
劉賀對這個問題之所以滿意,並不是冷血,更不是對自己的叔叔沒有絲毫的憐憫。
恰恰相反,他與縣官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受。
誰又知道,孤身一人的縣官沒有想過各種辦法來親政呢?
給了機會,人人都想中用。
劉弗陵不行,那就換我劉賀來。
身上流著高祖的血脈,誰都不是荒唐無能之輩。
從這天起,劉賀更加深入淺出。
隻為了等待長安來的那一份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