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倒是激起了張安世的好奇心。
這陛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增員額,昌邑郎就暫定二十五人,待需要的時候,再加就是。”
“不過,現在就要再增兩人,一人叫簡寇,一人叫柳相,都是昌邑人,他們原本是安樂的門下,都會一些武技,可以教授給昌邑郎,這樣也免得府君再派人過來了。”
“如此也可以,那每月的錢糧就按三十人報,如有增加,再與我說。”
“多謝府君開明。”
龔遂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張安世卻穩坐榻上,似乎沒有要送客的意思。
這反倒讓龔遂有些意外。
“龔府君,我還想問一句額外的話,不知方不方便。”張安世猶豫許久之後,還是決定開口了。
“張府君乃下官的上官,有何問題直問就是,下官必定如實相告。”
“我想知道,縣官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龔遂被皺紋包圍的雙眼猛然收縮了一下,但隨即就平靜了下來。
張安世品秩更高不假,但是龔遂有更多的經驗和閱曆。
他看出了張安世似乎並沒有什麼歹意,似乎隻是想問一問天子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他為什麼要問呢?
“張府君何來此問,縣官自然是天子,天子自然就是縣官。”
“我想問的是,縣官究竟是何種心性的人。”
龔遂沒有回答,他沉思幾息之後,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張府君希望縣官是一個何樣心性的人呢?”
張安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身為光祿勳,在旁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九卿。
但是地位再高,他又有什麼資格問天子的心性呢。
忠於大漢,才是最重要的。
“我自然希望縣官是一個明君。”
張安世說得坦蕩,與龔遂見過許多阿諛奉承、裝腔作勢的朝臣都不一樣。
“縣官雖然言行無狀,常有癲悖之舉,但心性純良,尤其是這兩年,雖然還有一些貪玩,但比過往已經好了許多。”
“天子有諍臣七人,老夫不知道縣官能否成為明君,但是老夫是一定要當諍臣的。”
“那麼張府君,老夫也想問你一句,你可願當陛下的諍臣?”
說話之間,龔遂一直盯著張安世,觀察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他發現張安世似乎若有所思。
龔遂看出來了,張安世確實由霍光一首提拔起來的,但是這“霍黨”的成色不佳,對大將軍有“異心”。
回去之後,要立刻將此事告訴天子!
一陣沉默過後,張安世才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張氏一門世受大漢的恩情,所以我張安世當然願意做縣官的諍臣。”
“既然如此,縣官是什麼心性還重要嗎?”
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
龔遂與張安世的對話點到為止,他們再也沒有往下多說一句。
當前者離去之後,一向謹慎的張安世心有忐忑。
剛才激動之下的一番話似乎說得有些太滿了,如果傳出去,恐怕會招來非議,幸好此間無人,想必龔遂也不會往外說的。
朝堂之上的詭譎,張安世怎可能看不穿。
忠於大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想辦法不要再讓天子遇刺了。
……
禹無憂和龔遂旗開得勝,薛怯和陳修隻做實務,也沒有太大的風險。
幾人之中,就隻剩下王吉這個未央衛尉肩上的壓力最大了。
昌邑郎隻能值守宣室殿,而未央衛尉則守衛著整個未央宮。
未央衛尉,掌管著宮門鎖鑰,更被霍光的女婿範明友把持了十餘年。
想要控製,並不容易。
儒生王吉,肩上的擔子自然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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