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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們沒有等待太久,霍光就站了起來。
有些懈怠的眾人都打起了精神,大將軍要說的事情,那一定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臣有要要奏。”
“仲父請講。”
“老臣要上告廣陵王胥行巫蠱之術,鎮魘天子,大逆不道,按照大漢律令,當削國除爵,貶為庶人,再交廷尉論處。”
好一個驚天霹靂,這廣陵王劉胥幾月之前,可還是帝位的“候選”啊。
霍光擲地有聲的話,在宣室裏引起了嘩然,巫蠱之術,這可是十惡不赦的事情。
其實,劉賀差點都把這個廣陵王給忘記了。
在昌邑國時,這廣陵王曾經派人來昌邑,想要誣陷自己行巫蠱之事,沒想到此刻在宣室殿了,霍光又以此事告發他。
看來,“巫蠱之術”這幾個字,在大漢根本就不是不能提的禁忌,而是用來攻擊政敵最好的武器。
當然,劉賀知道,廣陵王胥確實有這個嗜好。
“仲父,廣陵王可是朕的叔父啊,朕從未見過他,他為何要害朕?”劉賀假裝大驚失色地說道。
“早在去年,孝昭皇帝有恙在身,廣陵王胥就從楚地找來一個名為李女須的巫女,在王宮中私設淫祀,行巫蠱之術,這巫女居然聲稱將孝武皇帝的魂魄請到了身上,裝瘋賣傻,口口聲聲說要立廣陵王胥為天子……”
“孝昭帝大行之後,也就是陛下從昌邑國啟程的時候,廣陵王胥恨自己未能承嗣,再次讓李女須行巫蠱之術,詛咒陛下……”
霍光說得句句確鑿,殿中諸公無一人反駁。
霍光雖然跋扈,但絕不會行構陷之事,他如此說了,那廣陵王胥就一定是做了這不可饒恕的狠毒之事。
果然,霍光說完之後,廷尉李光立刻附議,原來這一切都是廣陵相和廣陵中尉查明之後,派人用密信上報到廷尉的。
劉賀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可怕之處。
從孝昭皇帝大行到現在,過去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而廣陵國距離長安有兩千餘裏,即使派人一來一回,也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
但是霍光卻能查得清清楚楚,那麼意味著霍光早就盯上劉胥,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漏洞。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性,霍光早就知道廣陵王胥的罪行了,隻是特意留到此刻來用罷了。
劉賀還沒來得及說話,殿中的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突然站了起來,正是宗正劉德。
“廣陵王乃大漢宗親,縱使要議罪,也應該交給我宗正寺,廷尉寺怎可妄下斷言!”
按照大漢的規定,宗室犯罪,當交由宗正查問。
但是霍光剛才隻點出了廷尉,不僅有越俎代庖之意,恐怕更是為了提防劉德與劉胥暗中勾結。
畢竟,劉德當初是要選立劉胥為帝的。
這已經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了,更是間接打擊了劉德“宗親領袖”的地位——你保的人不幹淨,你恐怕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麵對指桑罵槐,劉德必須要強硬地站出來。
劉德的質問,廷尉李光不知如何回答,隻得求助地看向了霍光。
霍光不急不慢,緩緩地說道:“路叔不要見怪,此事確實應該歸宗正寺管轄,但廣陵遠在數千裏外,來報信的驛使分不清宗正寺和廷尉寺,所以也就送錯了,廷尉怕走漏了風聲,因此才沒有大加聲張。”
霍光頓了頓,氣定神閑地說道:“後來,是老夫讓廷尉派人去廣陵,讓廣陵相和廣陵中尉將劉胥看管起來的,如果路叔覺得老夫行為不妥,老夫願意擔責。”
誰敢追究大將軍的罪責呢?既然都不敢,那還說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