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怨怒的霍顯走到榻前,但是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輕聲細語地催促霍光歇息,反而伸手奪過了那卷文書,用力地扔到了案上。
“啪!”地一聲脆響,硯台裏的墨水都飛濺了出來。
“夫人這是何意?這文書明天就要下發到各郡國去,關乎著來年征伐匈奴的大事!”霍光有一些惱怒,伸手就要去撿,但是霍顯眼疾手快,將文書握在了手中。
“哼,為何成君要到來年三月才可以進宮,行皇後的冊封之禮?”
霍顯尖著聲音問道,似乎非常不滿,霍光表情一滯,很快就明白了霍顯抱怨的原因。
難怪這幾日,霍顯對自己冷漠了許多,想來對這結果並不滿意。
“夫人原來為的是此事啊。”霍光伸手把霍顯拉到自己的身邊,笑吟吟地說道,“且聽為夫與你細細說來。”
霍顯坐下來了,但是籠罩在她身上的怨氣沒有絲毫消散,讓霍光都覺得有所忌憚。
接下來,霍光就耐著性子,將劉德如何從中作梗,下半年朝廷如何繁忙一一說了出來。
他期待著用這種方式獲得夫人的諒解,但是沒有想到,他的話剛一說完,霍顯居然輕蔑地笑了笑,說出了一句頗為惡毒的話:“早知道那劉德如此麻煩,就應該找個由頭讓他下獄!”
霍光皺了皺眉頭,他是跋扈,但是絕不做此等構陷他人的事情。
更何況,劉德乃朝廷的重臣,劉氏的宗親,如何處置,自有朝廷的法度。
如何能拿到這閨房裏說?
“劉德是朝中重臣,此事就莫要再說了。”霍光沉著臉說道。
“本就如此,要不是他從中作梗,成君根本用不著等到明年才入宮。”霍顯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膚也顯得格外扭曲。
“雖然一波三折,但畢竟是讓成君被封為了皇後,遲就遲一些,不是多要緊的事情。”
“夜長夢多,誰敢說那劉德不會再做什麼手腳?”霍顯驕橫地說道,直呼九卿名字的女子,霍顯也是大漢唯一的一個了。
“天子都已經下詔了,還能有變嗎?”
平日裏,霍光對夫人這份驕橫別有鍾愛,認為這不僅便於治家,也能增加一份夫妻之樂。
但是這幾日政務繁忙,霍光到了此刻已經有些疲憊了,所以對霍顯的抱怨很是不適。
霍顯眉毛一挑,計上心來,有些蠻不講理地說道:“那夫君就親自去和縣官說,讓縣官再下一道詔書,把成君進宮的時間提早幾個月,以免有其他的差池。”
“這是哪裏的話,那豈不是朝令夕改了,萬萬不可!”霍光用力地從霍顯手中奪過了文書。
“那夫君能否想想辦法,莫讓那張安世的小妹入宮,他跟我霍氏到底都不是一心的。”
“我剛才已經說了,朝廷大事,豈能朝令夕改,你若是想改就自己去和縣官說!”霍光站了起來,怒火讓這正室裏顯得更熱了。
霍顯何等伶俐的人,她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越界,雖然驕橫,但是不是不知收斂的人。
以柔克剛的道理,霍顯是懂的。
於是,霍顯連忙換了一副受驚的臉孔,連忙用柔弱的聲音說道:“府君,賤妾錯了還不成嘛,你莫要生氣,賤妾不提了就是。”
一番柔聲細語的安撫之後,總算是讓霍光的火氣消了下去。
“夫君莫再惱怒了,我們今日早點歇息吧!”
“嗯。”霍光悶聲向裏間走去。
霍顯則要去熄滅牆角的宮燈,在燈火滅掉的那一刻,霍顯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一條毒計已經湧上心頭。
“誰都不能誕下縣官的子嗣,除了成君!”霍顯在黑暗中,惡狠狠地低語道。
“夫人為何還不來?”
“啊,賤妾這就來了。”霍顯的聲音變得如水一般輕柔,但是臉上的猙獰卻絲毫未減,猶如厲鬼一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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