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都已經規劃好了,去做便是了。”龔遂說道。
“那這名單上剩下的人,朕就不一一說了,兩位愛卿幫朕看看,看看有誰是不宜征聘的。”
劉賀說罷,將懷中的名單拿了出來,交給了兩位老臣。
貢禹、韋玄成、蘇武、魏相、梁丘賀,李陵、蕭望之、黃霸、於定國……
名單上一共有十幾個名字,雖然都是人才,但身份卻各有不同,有一些是布衣,有一些是朝堂官員,甚至有一些是“罪臣”。
龔遂和王式看著名單,心中滿是不解與驚訝,他們看不懂天子這份五花八門的名單到底是如何擬出來的。
要不是與天子朝夕相處,他們一定會懷疑天子身後還隱藏有一群得力的幕僚。
劉賀自然也是看出了兩個老臣的吃驚,但是自然也不會將其中的秘密透露出來。
朕不僅知道哪些人才可用,朕還知道他們的軟肋是什麼,可以更容易地將他們招到門下來。
“兩位愛卿,你們看這名單上的人,都還可用?”劉賀問道。
“他們都是有才學之人,但有一個問題,不知陛下是否想過?”和王式比起來,龔遂對朝堂的規製更為了解。
“龔卿但說無妨。”
“像這名單中的人,蘇武和蕭望之等人已經辭官,陛下征聘到門下寺來,自然是不成問題的,但是魏相和韋玄成等人都有官職在身,這又如何征聘?”
征辟隻能征辟布衣,有官職在身的人是不能征辟的,必須要通過朝堂直接調用。
“朕想過此事。”
“與仲父有嫌隙的人,朕可以讓他們先辭官,然後再征聘。”
“與仲父沒有嫌隙的人,那朕就可以去求仲父直接調到門下寺來,想必仲父也不會有疑的。”
這名單上的人,雖然品秩都不低,但是遠還沒有三公九卿的地步。
品秩最高的也就是兩千石的河南郡太守魏相,隻要這寥寥幾個人,應當不會引起霍光的猜忌。
給了天子門下寺,總不能不給天子屬官吧?
“陛下能夠兩到這一點,就是完全之策了。”龔遂真心實意地說道。
“好,那朕此刻就回宣室殿,去擬定詔書和命令,還得勞煩二位在此處替朕監工,朕想早日將這門下寺整修完工。”
“諾!”
隨即,劉賀就帶著樊克興衝衝地離開了,隻留下了院中的老樹和兩個老臣。
龔遂和王式都背著手,看著樹上的柿子,若有所思。
半晌之後,還是王式首先開口了,他不禁感歎道:“沒想到幾月不見縣官,這縣官又長成了許多,行事雖然仍有一些草率,但是總能有驚人之舉。”
“嗬嗬,王公來晚啦,那是未曾見過陛下在朝堂上收拾夏侯勝與楊敞等人的模樣。”
“那還真是一大憾事,能看夏侯勝那老儒吃虧,也不失為一件快意的事情。”
“嗬嗬,王公可曾去見過夏侯公了?”
“尚未得空,但是過幾日是會去的,縣官讓老夫掌管太學,老夫自然不能負了陛下的重望。”
雖然現如今,長安的儒林已經似乎是平靜了下來,但是王式明白儒生仍然有怨氣,他要替天子把這些怨氣疏導出來。
“看來王公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嗯,在昌邑國的時候,老夫就想到了一些事情。”王式把視線從柿子樹的頂部收了回來,說道,“老夫從昌邑國帶了不少好書來,今夜可以與龔公共讀,不知龔公可否有空?”王式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公盛情相邀,老夫卻之不恭。”龔遂沒有追問,但是已經猜到了王式的這個提議是一定定有深意。
“雖然年邁,但是老夫還真想看看這縣官,能讓這大漢變成一個什麼模樣?”王式說道。
“誰說不是呢?”龔遂答道。
此刻,秋風更甚,將那柿子樹上的枯枝落葉吹落得更多了,但是那些鮮豔的紅柿子看起來卻是更為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