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門下寺,不也是霍大將軍開始歸還朝政的一個開始嗎?
如此的機遇掉在了韋玄成的頭上,又怎麼可能不讓其他人羨慕呢?
劉賀自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層。
既然大家都昂著頭,張著嘴,等著從天而降的大餅,就朕就讓你們吃一些吧。
反正餅都是畫出來的的,隻費口舌,不費錢糧。
“朕知道,諸卿該管之事,都是那一等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於我大漢有功勞亦有苦勞。”
“而且常常容易被人輕視,旁人甚至說諸卿是蹲苦窯,坐冷獄。”
“那是朕認為,說這些風涼話的人,他們是有眼無珠,不識昆侖之玉。”
“朕可以向眾卿保證,但凡是有功之人,朕都會向大將軍舉薦的,讓眾卿在朝堂上有一個更好的前程,朕不會讓老實人吃虧的。”
這最後一句話,劉賀說得是意味深長。
言有盡而意無窮。
剩下的事情就任憑你們去猜想吧。
等韋玄成也和眾人見過禮之後,劉賀又將設置通譯曹,讓蘇武和傅介子兩人分任曹掾和曹史的事情順帶公布了下來。
眾人在短暫的遲疑之後,就又開始議論起來了。
不管是蘇武還是傅介子,都是有名聲沒有地位的人,眾人都在猜測他們被詔入門下寺的原因。
既然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劉賀就不可能告訴他們此舉的真正用意。
“昔日張騫鑿通西域,帶回了胡桃、胡麻、胡瓜、胡蒜等物……讓我大漢百姓衣食更豐,但是朕聽說西域還有許多與大漢未曾有過的作物,所以想讓傅卿等人去多尋一些來,這樣就可以讓大漢百姓在衣食藥用上更為豐盈了。”
劉賀說完,堂下那些與耕農種織相關的衙署的屬官,頻頻點頭,看來是對此事頗為認可。
最後,就隻剩下最後一件事情了,劉賀要將戴宗那些郎官,安排到各衙署去。
“朕在昌邑國時,就對耕織、漆工、鹽鐵等事情頗為上心,禹無憂他們這些郎官與朕朝夕相處,在這些事情上都得朕之真傳,能夠掌握不少的秘法。”
“為了讓他們能有所作為,不至於被未央宮的好生活磨掉銳氣,朕會建一個備谘室來安置他們,暫時就稱他們為備谘官吧。”
劉賀這句話說得很有深意,是在告訴那些屬官不用擔心,這些天子近臣不會奪走他們腰間的綬印的。
果然,劉賀此話一處,那些一直神色肅穆的屬官如獲大赦,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是朕會將備谘令,按照他們各自的專長派到眾卿的衙署去,將朕琢磨出來的一些秘法傳給各官,想必會對眾卿所管之事有所裨益,有了成效,是大漢百姓的福分,有了政績,是諸卿在朝堂向前走一步的本錢。”
“這備谘令就由禹無憂來擔任,各個衙署推行秘法這件事情上,如果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找他來解決。”
接著,禹無憂領著一眾郎官來見禮,屬官們也都頗為恭敬地回禮。
將之前學過的各種秘法用到工農之事上,是禹無憂這一眾郎官目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也是劉賀最為關注的事情。
一麵要在朝堂上了坐穩皇位,一麵要推進大漢發展。
前者是後者的保障,後者是前者的目的,任何一端有所偏廢,都會讓劉賀的最終目標變得毫無意義。
被朝堂上那陰謀詭譎異化成政治機器和冷血的皇帝,不是劉賀的理想和願望,他希望帶著大漢秉承少年般的意氣風發,不斷向前走去。
門下寺,就是這樣的一個開始。
當然,今日隻將劉賀要做的兩件事情安排了下去,還有給孝昭皇帝建陵縣的事情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不是劉賀將此事忘記了,而是他在等幾個強人來做這件事情。
建陵縣,需要腦子和手腕,靠禹無憂、韋玄成和王式這些書生是做不成的,必須來幾個循吏——當然,也可以是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