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賀就是想讓他知道——你是天子的人,絕不可改變。
當牆頭草,沒有好下場的。
而現在,劉賀會再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就看他能否中用了。
“安卿,是不是對朕有怨言?”劉賀問道。
安樂臉色突變,連忙說“不敢”,如果不是劉賀攔住了,他定要在宣室殿中把頭給磕破。
“在昌邑國時,你待朕不錯,更是昌邑國百官之首,正因為如此,朕才不能重用你,你可能想到其中的緣由?”
“恕臣愚鈍……”安樂明顯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回過神來。
“你身上打著朕的印記,當時朕剛剛來長安,自然不能將你安排在太顯眼的位置,而你又不像王吉是武將,把你放在左馮翊的位置上,已經是朕當時能做到的極限了,所以莫要怪朕。”
劉賀這話半真半假,此刻趁安樂醉酒的時候說出來,更是讓對方覺得感動。
“但是,想必安卿也有疑慮,怕與朕走得太近,而得罪仲父吧?”
“這、這……陛下……”被戳破內心的安樂有些不知所措,已經不能通暢言語了。
“朕初來乍到,滿朝文武都盯著朕,生怕朕在長安大鬧一番,所以安卿有遲疑和擔憂,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是人之長情。”
劉賀把所有的鋪墊都說完了,就才切入正題,直取安樂的命門。
“但如今,朕已經是真正的皇帝了,安卿這個百官之首,也應該有出頭之日了。”
“朕想問你,可願意替朕做一些事情?”
安樂是官場老手,聽到天子的這幾句話,驚喜溢於言表,當下就再次拜了下去,用哽咽的聲音說道:“陛下用心良苦,微臣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劉賀點了點頭,這是他給安樂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而且,交給他的這件事情還不需要安樂和霍光正麵對決,如果連此事都做不了的話,那麼劉賀要他何用?
“明光宮乃孝武皇帝所建的宮殿,不僅是大漢的臉麵,更是朕的臉麵,如今失火,讓朕感到惶恐和自責。”
“朕希望左馮翊能在此事上盡早結案,正值秋日,天幹物燥,失火之事常有發生,不應該懸而未決,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對朕不利。”
“仲父操持軍務,已經很是勞神傷心了,這等小事,也不應該讓他掛心太久。”劉賀又補了最後這一句。
“陛下的意思是說,希望微臣能盡快以‘天幹物燥,容易失火’為理由,盡快結案?”安樂又多問了一句。
“錯了,朕希望你能徹查此事,最後如實上報。”劉賀用一種深邃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看著安樂。
安樂先是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恍然大悟了。
要徹查,要如實,要盡快——更要符合天子的心意。
“微臣明白了,三天之內,三天之內,微臣定然將此案徹查清楚,並且如實上報給大將軍。”
至此,劉賀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安樂還是有點用處的。
但是,今日敲打還沒有結束,劉賀還有其他的事情讓安樂提前準備。
“安卿,朕想問你,整個左馮翊,一共管轄多少亭卒?”
“衙署裏來往的亭卒不少,時時也在變化,但是從員額上來看,應該有兩千三百五十一人,在役的亭卒可以達到九成左右。”安樂還是很盡責的,對所轄之事是“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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