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詔獄空的地方多的是,再多抓幾千人進去,也裝得下。”
“丙公說得是。”
此時未時已過,丙吉不敢有任何遲疑,立刻乘坐馬車趕往了未央宮。
霍禹這邊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事情了,但通過手頭上的一些信息,丙吉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他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這霍禹要做什麼了,要盡快將此事告訴天子。
……
未央宮中,溫室殿裏,已經點起了燈。
劉賀在椒房殿陪霍成君用過晚膳之後,就來到了溫室殿。
這幾日發生了許多的變故,霍成君的情緒難免低落抑鬱。
幸虧空閑的時候還能教宮女認字,才沒有胡思亂想。
否則在這嚴寒的天氣中,恐怕是要得病的。
劉賀來到溫室殿歇息了大約一刻鍾,張安世、魏相、黃霸和丙吉這幾個人就冒雪來到了溫室殿。
君臣見禮之後,丙吉這三個負責徹查三大案的朝臣,就簡單且扼要地向劉賀上奏了查案的進展。
劉賀一邊看著抄錄上來的爰書和口供,一直默不作聲,隻是聽到了最緊要的地方,才偶爾問上一句。
從頭到尾聽下來,他對目前的進展仍然是比較滿意的。
離霍家被抄,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裏這三大案的進展各有不同。
貪腐案已經塵埃落定,謀逆案挖出了佐君盟,弑君案抓了霍顯和淳於衍。
“貪腐案要查得再細一些,爰書要寫得清楚明白,尤其是是何人貪腐,各自貪了多少,都要寫清楚……”
“這些都要登在下一期的《長安月報》上,尋常百姓對錢財之事最上心,定然讓天下百姓知道蛀蟲可惡。”
“陛下此法甚妙,不僅可以申明律法之嚴明,更可起到教化的作用!”魏相由衷地稱讚道。
相對於謀逆和弑君來說,貪腐的罪過自然是最小的,但卻最能引起普羅大眾最大的厭惡。
所以,自然要大張旗鼓地宣揚。
“黃霸,那淳於衍和霍顯,在暴室獄中關了幾日了?”劉賀問道。
“已經關了三日了。”黃霸回答道。
“二人一直都在喊冤。”
“簡直喪心病狂,朕都已經找到她們頭上了,仍然不思招供,竟然還敢喊冤?”劉賀怒罵道。
“陛下說過要讓她們提心吊膽幾日,所以一直都還未過堂,微臣打算今夜查問,不知可否直接用刑?”黃霸激動地問道。
“你打算何時開始過堂?”劉賀問道。
“戌時開始。”黃霸回道。
“再等一日,朕親自去審。”
“陛下,刑訊之事殺伐過重,恐怕……”張安世想要勸阻,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天子抬手打斷了。
“此事關乎孝昭皇帝,而朕是孝昭皇帝的子嗣,血親仇讎,於公於私,天經地義,朕又何懼殺伐之氣?”
天子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安世等人不好再阻止,隻是連稱天子“仁孝”。
劉賀沒有見過淳於衍,但他知道黃霸已經連帶著將她所有的親人都抓捕了起來。
淳於衍雖然參與了毒殺孝昭皇帝的歹事,但不可能像霍顯一樣刻薄無情,劉賀有把握一日之內查清。
隻要淳於衍開口認罪,再加上封在大將軍府裏的一應證據,霍顯即使不開口亦能定刑定罪。
這兩個大案已經有了眉目,那麼就隻剩下謀逆案了。
剛才劉賀已經聽丙吉講了這幾日過堂的情況,他沒想到霍禹將證據和證人處理得那麼幹淨。
以至於像丙吉這樣心思縝密的人,也隻是找到了一鱗半爪的線索。
佐君盟有哪些人還慢慢查,北城郭的死士有多少也要慢慢查,重中之重是搞清楚霍禹往下想做什麼。
霍禹回長安,一定不會是為了保命,恐怕還有其他的目的。
劉賀雖然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劉賀明白而霍禹也明白。
“丙卿,在你看來,霍禹回長安之後,還想做何事?”
丙吉剛才隻將查問到的具體細節上奏給了天子,但並沒有貿然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現在天子問起,丙吉才有條有理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回稟陛下,在微臣看來,霍光、霍顯、霍禹這三人當中,霍光罪責最輕,霍禹罪責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