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亭卒們舉著防爆盾和各式的兵刃,源源不斷地從西麵的閭巷中衝了出來。
當他們出現在各處衙署前的官道上時,那些正打砸得起勁兒的霍氏死士們頓時就愣住了。
平日裏,這些潑皮地賴沒少和巡城亭卒“打”交道。
雙方交手的時候,他們往往可以靠自己那股子爭強鬥狠的勁兒取得上風。
所以在北城郭那種地形複雜的地方,巡城亭卒一般是不願意與潑皮無賴們硬碰硬。
但是今日不同了,一小把的巡城亭卒舉著防爆盾擋在身前、身側好頭頂上。
剩下的要麼拿著火炬,要麼舉著短戟,要麼握著弓弩……緊緊地排在一起。
一對一隊排成四方龜甲陣的亭卒,就像一座一座可以移動的小山,極有壓迫感。
在這緊湊的四方龜甲陣麵前,假亭卒們沒有任何插空取巧的縫隙。
在執金吾衙前的鬧事的死士最多,足足有二百人,執金吾與他們冤仇最深,死士們鬧得也最起勁兒。
所以,安樂親自帶著最精銳的三百明光卒來對付他們。
三隊明光卒各自變成了寬陣型,從三個方向壓向了執金吾門前,眨眼間就將死士們圍在了中間。
“放下兵刃,雙手抱頭,趴到地上,站立者格殺勿論!”
在隊率的帶領之下,三百明光卒重複地喊著這句話,每喊一次就往前走上幾步。
明光卒前進的速度不快,但卻沒有給死士們留下任何可乘之機,緩慢卻堅定地壓縮著死士們的活動空間。
在同一時間裏,在武庫和京兆尹這幾處上躥下跳的霍家死士們,也都亭卒們的盾牆限製在了幾塊狹小的區域內。
死士們出發之前,混合著宣酒服過寒食散來壯膽,如今折騰了那麼久,又一直吹冷風,此事藥效已經快要過去了。
他們看著明光卒不斷地壓迫過來,已經開始驚慌失措了。
看著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死士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於是就有人點燃了麻布團扔向了明光卒。
一時之間,火光漫天飛,一個個火團拖著火焰襲向了巡城亭卒,滾滾的濃煙比剛才又濃了一些。
也許是受到了火焰和濃煙的刺激,死士們又渣渣嗚嗚地喊了起來,甚至有人癡心妄想地發起衝鋒。
沒等他們高興太久,卻發現扔出去的燃燒布團空有氣勢,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布團撞到那些蒙了牛皮的防爆盾上,根本就燃不了,散落到地上之後很快也會被踩滅。
死士們看著眼前的那一幕,還在發呆發楞的時候,明光卒陣型最前麵的那堵盾牆打開了。
兩什拿著強駑的強弩甲士衝了出來,迅速地齊射了一輪。
十多丈的距離,強弩威力巨大,準度也很高。
一時之間,四處立刻就傳來了慘叫聲,起碼有五六十人在這第一輪齊射中去見了泰一神。
剩下的死士們想要趁這空擋貼上去搏命時,卻發現那些強弩甲士已經退了回去,盾牆再一次嚴絲合縫地並了起來。
“放下兵刃,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
亭卒們同樣冷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接著又繼續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壓迫。
不管是廷尉門前,還是武庫院外,又或者是京兆尹的牆下,剩下的死士們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
死士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亭卒,完全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囂張的模樣。
但是,所謂的死士,就是到死都不知道悔改的人。
他們雖然已經完全亂了陣腳,卻仍然妄圖拚死一搏。
也不知道是死士中是不是有人下達了命令,又或者隻是是心有靈犀,執金吾門前剩下的死士“嗡”地一下衝向了盾牆,想要靠蠻力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這盾牆後麵何止是一排的人呢,而是一百人堆在一起的,更能勁兒往一處使,所以角力起來更能占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