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路子,都隻能是邪道,能出仕,但會被同儕恥笑。
“好,那朕就接著往下講,再講一講這科舉製怎麼考。”
“朝堂和衙署上的官職成千上百,需要的人才自然不同,以前行察舉製時,有各‘科’作為區分……”
“而太學中的博士弟子也有射科對策的說法……”
“所以,科舉製自然也是要分科來考的。”
“第一科為【賢良文學】,考儒經經意。”
“第二科為【明法通律】,考律法刑獄。”
“第三科為【猛知兵法】,考兵事兵法。”
“第四科為【種桑力田】’考農桑耕職。”
“第五科為【算學幾何】,考算數測量。”
“第六科為【金工木器】,考工匠之學。”
“第七科為【商事貿易】,考經商之學。”
“第八科為【哲學天理】,考天道之學。”
“除了賢良文學這一科之外,其餘各科均要加考一科【明經】,明經就是考儒經經意。”
“畢竟,大漢‘獨尊儒術’,出仕的官員仍然應該是儒生,自然不可對儒學一竅不通。”
“至於選定排名倒也容易,謄抄糊名之後,考官對諸生考卷評分,最後累分擇優錄用。”
“另外,除了刑徒及三代有罪之人外,編戶齊民均可參加科舉。”
所謂的編戶齊民,幾乎涵蓋了所有繳納賦稅的百姓,甚至包含商人和工匠。
這些是劉賀暫時想到的科舉科目,所以給它們安了個“科舉八科”的名頭。
這樣一安排,世家巨室在賢良文學一科上有優勢,卻未必能在其他的科目上競爭過其他的人家。
隨後,劉賀又解釋了這科舉考試的一些具體細節,如時間、出卷、評分、試題等等,龐雜繁複。
對於在大漢土生土長的八個朝臣而言,這一套考試成製簡直猶如天上之物,完全就是聞所未聞。
但實際上,劉賀隻是把後世“考公製”那一套東西直接搬過來而已。
整整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劉賀才將科舉製度的各項關口和細節解釋清楚了。
而後,劉賀又去到了後麵的寢殿中,將提前印出的幾張考卷給一眾朝臣傳閱。
這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在觀察一眾朝臣的反應。
錯愕、驚訝、佩服、憤怒、狐疑……不一而具。
此間儒學學得最好的人自然是龔遂、王式和韋賢,他們的表情變幻多端,非常有趣。
恐怕在他們的心中,自己推行的“科舉製”與癲悖一線之隔——或說就是癲悖之舉。
龔遂和王式對天子的才學更有信心,所以能耐著性子恭敬地聽完,但是韋賢就不同了,吹胡子瞪眼,毫不掩飾。
有這樣的反應才正常的,這班朝臣若坐在榻上安安靜靜地聽自己講完,劉賀反倒是要起疑心了。
他會疑心這群人是不是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
又是小半個時辰,在場所有的朝臣對這科舉製都了如指掌了。
“各位愛卿,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朕可以再與你們解釋……”
“陛下,老臣有言要諫!”韋賢沒等劉賀說完話,徑直就從榻上站了起來。
韋賢清瘦挺拔,平日又為人和善,觀其外貌,有仙風道骨的氣派。
如今,那悠閑的氣質蕩然無存,反而有一層也掩飾不下去的怒意。
“莫急,韋閣老,這科舉製和庠學製之間的關聯你可都明白了?”
“哼,陛下,老夫自然是明白了,無非是官學所教既科舉所考。”韋賢恨恨地說道。
“韋閣老不愧是儒林耆宿,竟然看出了朕的所想。”
“韋閣老說得不錯,朕花那麼多錢糧培養那麼多讀書人,自然是要讓他們來當官的。”
“當然,未進官學者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一視同仁,絕無偏倚。”
劉賀說得倒是豪邁和坦蕩,但這一次卻沒有得到一眾朝臣的附和。
尤其是站了起來的韋賢,那對天子不敬的怒意更是已經溢於言表。
在劉賀的印象中,韋賢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不強,但算得上是一個忠臣。
自己親政的時候,正是他帶頭在前殿裏對劉賀表示了支持,帶動了一批“中間派”倒戈,幫劉賀順利親政。
所以劉賀即使不考慮韋玄成的因素,也會認韋賢是一個識時務者。
沒想到這一次,韋玄成竟然如此鮮明地表達不滿,看來庠學製和科舉製真的戳到了這些大家的肺管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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