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被刺殺了,十六年前的刺客用刀劍刺殺他,這一次的刺客用火藥刺殺他。
這刺殺手段的變化,倒也是體現了大漢生產力的發展,讓劉賀無憾了。
無憾歸無憾,劉賀心中的怒火卻如同眼前的濃煙一樣,不斷地升騰、發酵、擴散!
他想要拔出腰間的劍,直接衝入混亂的人群中,找到那刺客,查明真相。
但是眼下的局勢太複雜了,而且也不知道刺客有沒有後手。
總之,此地不宜舊留。
獾從和不敬他們簇擁著劉賀,穿過人群,來到了安車之前。
“陛下安坐,微臣來駕車!”薛怯沉穩地說道。
這太仆的鎮定與周圍的混亂形成的了顯明的對比,劉賀一上車,他就駕車在空蕩蕩的官道上疾馳了起來。
除了不敬和獾從等少數騎馬跟隨的昌邑郎之外,其餘人都被拋在了身後。
劉賀驚魂未定,癱坐在車上的他渾身劇痛而且心髒狂跳。
火藥的力量是一個惡魔——這句話從劉賀心底冒了出來。
它一旦被釋放出來,就再也無人可控製了。
但是,這還不是劉賀最擔心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凶手和幕後主使。
許多人的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反複出現,這些人都有嫌疑!
熟悉的臉不斷地在劉賀的眼前閃過,劉賀有那麼一瞬,覺得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
他的眼睛凶狠地看向了身前的薛怯,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
誰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太仆,會不會將劉賀帶入到下一個陷阱呢?
身邊隻有二三十騎昌邑郎,若是碰到大股的刺客,定然不能抵擋。
就算是身邊的昌邑郎,又真的能夠相信嗎?到了最後關頭,劉賀腰間的劍就是最後一道屏障了。
劉賀這一刻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何各朝各代的皇帝都是多疑之人。
不疑,根本就活不下去!
劉賀以為自己已經夠多疑了,但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還不夠多疑。
他有一些後悔,後悔自己練劍的時間少了,若是有幾招劍術傍身,也能在危急關頭博一個機會。
幸好,一路無事。
一刻鍾之後,劉賀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溫室殿。
……
翌日卯時,溫室殿外,內閣大學士張安世等人,齊刷刷地跪在院外。
除了他們之外,當朝重要衙署的長官們也都來了。
這裏麵有一小半的人都掛了彩,看起來有一些狼狽和擔憂。
狼狽是因為驚魂未定,擔憂是因為不知天子是否安然無恙。
但是,相比於狼狽和擔憂,他們更感到害怕和恐懼——天子此時的怒火,恐怕能將這未央宮焚毀十遍吧。
按照天子有仇必備的品性,絕對是要查一個水落石出的。
殿內,劉賀靠在榻上,麵色蒼白,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他的脖子裹著棉布繃帶,繃帶的縫隙處能看到斑斑血跡。
這不是被刺客傷到的,而是他用劍劃傷的,傷口不算淺。
如今,在未央宮裏,天子被刺客所傷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這是劉賀不得已之下想出來的一個辦法。
不管刺客是誰派出來的,目的都是明處的劉賀。
劉賀不可能從明處回到暗處,但是至少可以把水給攪渾,讓對方掉以輕心。
“陛下,朝堂諸公都來了……”樊克小心地對坐在榻上的劉賀說道。
“哪些人來了?”劉賀冷笑著問道。
“內閣大學士們、各衙署的長官、還有在京的宗親,都來了……”樊克消息地說道。
“在高廟前,死傷了哪些人?”
“昌邑郎死了四個,傷了十幾個,朝堂府君也傷了幾個……所幸傷得都不重。”
“但是在人推馬踏之下,還死十五人,傷了五十多人……”
樊克將繡衣衛傳上來的消息如實呈報。
“死者撫恤十萬錢,四個昌邑郎,每戶每年可領十萬錢,永不變更!”
“唯!”
“走,朕要去見見這些朝堂柱石,大漢肱股!”劉賀狠狠地說道。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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