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用最簡單的動機來推理了,自己這天子死了,何人會得利?
世家大族?
異族胡人?
皇長子柘?
不管劉賀願不願意,他還是想到了上麵的這第三個人。
劉賀知道劉柘不會弑君弑君,更沒有能力殺弑君弑父。
但是別人呢?
雖然還沒有下明詔,但是許多人都能看出劉柘繼承人的身份。
於是可能就有人忍不住了,想從劉柘的身上博取到榮華富貴。
劉柘身上有霍家的血脈,霍氏餘孽想要通過讓劉柘登上帝位而死灰複燃:這個說法說得通。
這個說法,雖然有些癡心妄想,畢竟就算劉賀死了,仍然有張安世他們占據朝堂大的局麵。
區區霍黨的餘孽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是僥幸活下來的霍黨餘孽在陰影下活了十幾年,想要放手一搏也情有可原。
問題在於,真的有這樣霍黨餘孽嗎?
劉賀很難相信。
霍家人被處理得幹幹淨淨,該死的都已經死了。
那些活下來的霍家親眷遠在蒼梧郡,更不可能在長安城發揮那麼大的力量。
能夠讓這些霍家餘孽舍生忘死的人,在大漢屈指可數。
想到此處,劉賀抬起頭,將視線投向西邊。
他一眼就能看到那露出一個頭來的未央宮。
“繼續查!”劉賀下令道。
“諾!”
……
劉賀的詔令不隻下給了廷尉寺,也下給了執金吾和光祿勳以及兩個內閣大學士,更下給了繡衣使者。
長安城的封鎖暫時解除了,但是查案的事情卻沒有停歇下來。
一連許多日,長安城都是在異常緊張和壓抑的氣氛中度過的。
享受太平多年的長安百姓許久沒有見過這種場麵了,表麵上噤若寒蟬,私底下議論紛紛。
不知道是範直的背後確實無人指使,還是指使之人能夠手眼通天。
所有參與查訪此事的府衙,都沒有再查到任何與案情相關的線索。
天子在內閣值房和溫室殿連續幾次大發雷霆,案情仍舊沒有眉目。
但是,各府衙也不是一無所獲,而是查出了一些新的其他的東西。
這些東西更加可怕。
刺殺案發生之後的半個月時間裏,執金吾等府衙將整個長安城攪動得天翻地覆。
在大索中,他們總能找到一些模棱兩可的線索。
“小人三個月之前的一個夜晚,看到有人在閭巷口的告亭下徘徊,似乎在做什麼歹事!”
“賤妾去年中秋那日的卯時,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聚在執金吾衙前,似乎在說什麼殺和死的事情。”
“我那日傍晚和夥伴在巷中跳繩,見幾個穿著黑色袍服的人拿著幾包東西,往未央宮東門方向走去了。”
“老朽那日被牆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了,那裏離高廟廣場很近!”
“奴家看到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往護城河裏扔了什麼東西,看著不似良人!”
這些的傳言算不上是線索,頂多是家長裏短的小事情,平日根本就不會得到執金吾的重視。
但是在如今這緊張的氣氛之下,百姓害怕被牽連,自然就會將這些事情一股腦兒地說出來,甚至添油加醋。
查辦此案的官員也唯恐自己因為疏忽招來招來罪責,更就會巨細無遺地將所有線索呈送給上差。
主理此事的安樂等人,更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和怠慢,立刻就會派人去勘察核驗。
很快,經辦的屬官們就會在街道的拐角、衙署的門邊、北闕廣場的方磚下、未央宮的宮牆跟發現巫蠱之物!
五花八門,品種繁多。
木偶泥塑、圖畫書信、破衣爛布、銅錢金銀……這巫蠱之物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不管這些巫蠱之物的形製是什麼,但詛咒的人卻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的天子。
埋放這些巫蠱之物的人,雖然都沒有留下具體姓名,從字裏行間卻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霍黨餘孽!
之所以要詛咒天子,當然還是因為十幾年的那樁可怕的舊案!
前前後後半個月的時間,竟然在長安城裏查到了百宗巫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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