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路明對徐枳一點都不好,非常不好。

他把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點溫暖給作沒了。

林立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遠程跟她確認合同,安排律師過來對接。路明的合同是帶了公章,徐枳隻需要簽字就好。

下午五點,合同全部辦完。徐枳留下了自己那份,把路明那份還了回去,“林總稍後會跟你聯係,會按照市場價付給你。”

“不用了。”路明接過合同,看了徐枳一眼,雨已經停了。他衣服濕透,頭髮也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他環視四周,握著合同轉身,嗓音沙啞,“該賺的我已經賺到了,這些作品本就是你的,你不欠我什麽。”他嗤笑,說道,“那次落水,跳進去救你的不止我一個。隻是,我速度更快而已。”

“有別人?是誰?”徐枳倏然抬眼。

“見義勇為的人有很多,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路明還是沒有轉頭看徐枳,沒勇氣。他身體搖晃了一下,才往自己的車前走去。他抬了下手裏的合同,似乎想跟徐枳說再見,舉到一半又垂了回去。

越野車疾馳而去,瘋狂的衝向了遠方。

徐枳發消息給林立,把現場敘述了一遍,說道,“司機和蘇琳可靠嗎?”

林立:“放心,不安全的人不會往你身邊放。”

徐枳遲疑著,發消息:“扉哥睡了嗎?”

林立:“不清楚,我沒跟他在一起。我下午有事在公司,肖寧跟他,你要不問問肖寧,我把肖寧聯係方式發給你?”

徐枳:“不用不用,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徐枳站在門口看天邊烏雲散開,雲層被照成了金色。她看了很久,走回去鎖上外婆的房門。拿出行李箱整理秋冬的衣服,把貴重的東西塞到了箱子裏,最近大概不會回來了。

她回到酒店又洗了一個澡,把下午穿的那套衣服扔進了垃圾桶,裹著寬大的浴巾縮在小沙發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她那個隻有三個音階的木質口哨。

敲門聲響,很輕的一聲響。

徐枳以為是客房服務,她剛才跟前台要了水。她在浴巾外麵又披了一件外套,濕漉漉的頭髮紮了個小丸子頭在頭頂,戴上口罩和寬大的圍巾捂著臉拉開了門,隻伸手出去應該認不出來吧。

房門拉開了一道縫,徐枳跟外麵高挑挺拔的男人對上了視線。他穿一身黑色,背著雙肩包。戴著黑色帽子和口罩,深邃的鳳眸陷在帽子的陰影下,纖長的睫毛沾了晦暗,瞳仁黑的如墨深沉的看著徐枳,高挺陡直的鼻梁骨把口罩撐出弧度。

“扉哥?”徐枳歪了下頭,驚訝的大眼睛都圓了,“你怎麽來了?”

“嗯?”齊扉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抵著房門,隨著徐枳的動作偏了下頭,微傾身想要平視徐枳的眼,嗓音壓的很低,緩慢道,“聽說,你沒有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