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時潤聲說,“刀不是,這種領域也不是。”
向導是該用言語戰鬥的,他們本該以言語為榮——他們的言語本該用來引領同伴,用來戰鬥,用來驅散畏懼和迷茫,用來包紮傷口,用來結下羈絆。
時潤聲見過父母的言語力量,在天明之前的樹林深處,父母帶著小時潤聲去執行緊急任務,救援陷在沼澤地裏的目標。
天亮之前的夜晚尤為冷清,夜幕漆黑,林木遮天蔽日,無月無光。
向導領域在寂靜的森林裏展開,每一句話都化成點點流螢,隨風而起,漂浮在深夜緩緩流動的霧靄裏,像是燈的河流。
這也是言語的力量。
……
任兆狼狽不堪,他的精神領域正在崩潰,劇烈的意識疼痛和精神震蕩讓他喘不過氣:“說得輕鬆……”
他盯著時潤聲,眼底滿是血絲,嗓音喑啞:“時潤聲,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和你爸媽一樣,就隻會說這些漂亮話……”
“不一樣。”小緘默者認真糾正,“我還會打你,我每天都在做這件事。”
任兆:“……”
這話的確不錯,時潤聲的父母是從沒對自己人出過手的,就連必要的對戰訓練也隻是點到即止,從不越界。
那對A級向導和哨兵,如果肯按照默認的辦法提升言語的力量,大概早就能升到S級。
但任兆的確正在挨打,任兆已經被打了好幾天了。
連續幾天他都被打得很慘,渾身上下散架得差不多不說,臉都腫得不成人樣。
要不是時潤聲過去沒怎麽動手打過人,獨自出手的時候還不太熟練,以兩人領域強度的懸殊差距,現在大概已經徒手撕了他的領域。
“你覺得這隻是恃強淩弱,是不是?”任兆喘著粗氣,癱在地上尤在冷笑,“那是因為你沒體會過這種感覺……剝奪和碾碎別人的言語的時候,你能明確地感覺到,力量在變強。”
“那種感覺太過癮了,沒人拒絕得了,你知道你淩駕在他之上,你說的話比以前更有力量。”
“你很可憐,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表哥為什麽把你領走吧?”
任兆嘲諷道:“你以為他隻是為了有個血包嗎?他在拿你升級,不然你以為,他怎麽會那麽快到A級……”
時潤聲問:“你們也在拿我升級嗎?”
任兆的瞳孔縮了下,瞬間沒了聲音,看著麵前的少年緘默者。
時潤聲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都還和平時沒什麽區別,看起來依然是那個過去隨他們揍不還手、見到他們就會主動避開的小緘默者,可這會兒沒人敢喊他“小啞炮”了。
四周鴉雀無聲,有幾個精神領域較為脆弱的向導臉色蒼白,神情萎靡驚懼,哨兵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