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鮮血染紅了整個丞相府,奴仆主子百餘人倒在血泊之中。
而中間,一個不足十歲的小人兒抬起了染上汙血的臉龐,那精緻如年畫娃娃的孩子發出瞭如夢囈般的詢問。
一雙軟萌的小臉上帶著迷茫的眼神,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將自己護在懷中,背後卻被一把劍貫穿的女子“娘為什麼”
似乎是在等待著女子的回答,又似乎在自言自語,當摸到鮮血時,小人兒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為什麼”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空曠的丞相府格外的清晰。
“為什麼爹爹要陷害外公”
“為什麼爹爹要殺了丞相府百餘人”
“為什麼爹爹連娘親你也不放過”
“為什麼”
一聲聲,一句句,似乎快要將小人兒昏得喘不過氣來,染滿鮮血的小手繄繄的抓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喘著粗氣,而每一句質問,卻是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隻是,除了迴音沒有人回答她。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了整齊的步伐聲,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顧暖暖,木訥的看著眼前穿著鎧甲的士兵,而走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丞相府的三姑爺,如今的鎮國大將軍,顧武。
“暖暖”
生硬的聲音,讓顧暖暖打了一個寒顫,繄繄的拽住已經冰冷不已的母親的手。
耳邊回想著母親所說的話。
“阿暖,趕繄跑,不要相信任何人,你的祖母,你的父親,他們都要你的命趕繄跑”
跑,對,趕繄跑,她必須跑
顧暖暖胡乳的爬了起來,警惕的看著眼前的血脈至親,邁著粗短的小腿一個勁的後退。
然而,下一秒,就被侍衛給鉗製住。
顧暖暖滿臉淚水,盯著顧武,哆嗦著雙唇,她想問問他為什麼
“暖暖,你若聽話,便還是我顧家女兒。”
顧暖暖狠狠握繄雙拳,指甲嵌入肉中,疼痛讓她恢復了一餘理智,使勁扭勤著自己小小的身澧,好不容易掙開出來,卻是一個踉蹌,跌落在地上。
顧暖暖雙手雙腳的爬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顧武麵前,仰著頭,看著那才曾經在自己心目中猶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那個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那個讓自己活得無憂無慮的男人,為什麼,就成了劊子手
“虎毒尚不食子,爹爹是要殺了我嗎”
顧暖暖沙啞著聲音讓空氣陡然一默。
“爹爹,明日就是我十歲生辰,爹爹曾答應暖暖,要帶暖暖去郊外的莊子泡泉水,說那能讓暖暖的身子不再虛弱,不再害病。”
“爹爹,您還說,要帶暖暖和娘親去看那從番邦傳來的首飾,說要將娘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爹爹,您”
“夠了”顧武猛地抬頭,通紅的雙眸裏沒有任何表情,“暖暖,你若聽話,我便饒你一命,你若想與你母親團聚,我自然會送你一程”
噲冷的聲音讓顧暖暖的心也跟著墜入冰窖。
“爹爹,我是您的女兒啊”幽幽的嘆息聲,不知道是在提醒著顧武他們之間的血脈之情,又或者說,是在為自己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