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詩沒有祁舒然那麼樂觀,憂心忡忡地說:“雖然說清荷高潔不沾泥,但總免不了花根藕根深埋泥中。對韓逸霖,我們還是要防的。”他頓了頓,轉頭看向雨隨煙,反問道:“我們已說出我們的想法,你怎麼看他呢?”
雨隨煙凝望雲霄宮方向,目光複雜,心竟仿佛針刺般疼痛起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和黯然,一時酸甜苦辣味道湧上心頭,難以分辨。隻聽她喃喃道:“舒然說得對,要知汙濁地也會有芳草香,我不能將他父親的事牽扯到他的身上。”她低下頭,掩飾住眸中的迷惑與痛心,歎道:“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如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還是他會……哎,我最近總有一種預感,我和韓清對決的日子不遠矣……”
雲霄宮內,韓清的到來,讓韓逸霖頗感意外,行過禮後,他將父親引入內室。
韓逸霖命人上茶後,遣退內侍,獨留涵意在身旁。他凝視著父親,心事重重,蹙眉問道:“陛下可知道父親來雲霄宮?”
韓清品了一口茶,慢慢說道:“我剛從陛下那裏過來,她現在在朝霞宮陪著祁墨二妃,我是經過陛下允許,才來雲霄宮找你的!霖兒,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我的氣,但我們畢竟是父子,這回說什麼你也得幫我!”
韓逸霖淡淡一笑,語氣中暗含譏諷,“父親還未回心轉意?霖兒有什麼本事,能幫得了父親?”
韓清歎了口氣,沈默半晌,方才開口說道:“我不瞞你,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苦心謀劃,兩天後,也就是我生辰的前一天,朝中將會有一場大變故,是否成敗全在此一舉。霖兒,我若是失敗,必定性命難保,你真得那麼忍心袖手旁觀,不幫為父嗎?”
韓逸霖呆愣地凝視著父親,倒抽口氣,聽出父親話中之意,心中大駭,失聲說道:“父親,你真得要……”話到此處,他再難說下去,眸中呈現出痛苦矛盾之色,腦中一片空白。雖然他日日憂心父親會走到這一步,但該來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夾雜父親和她之間,一方麵是他一直尊重摯愛的父親,另一方麵是他深埋心底的女子,這讓他如何抉擇?想到這裏,他內心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韓清仔細察看著韓逸霖的反應,將韓逸霖所有的震驚與呆愣盡收眼底,卻忽略了兒子身後的涵意。
涵意聽到韓清要在兩天後造反,心中的震驚一點都不亞於韓逸霖。他現在恨不得立即將此事通知給雨隨煙,但……現在最關鍵的是不能讓韓清察覺出他的異常,他不能功虧一簣。涵意低下頭,盡力表現得平靜自如,但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透露出他現在的心情。
韓清了解韓逸霖的性格,知道他向來吃軟不吃硬,所以不如以退為進,讓他不得不答應。他站起身,歎了口氣,低聲說:“如今為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世事無常,成王敗寇,實在難以預料兩日後會有怎樣的結局,為父隻希望你能在這關鍵的時候幫幫父親,讓為父的勝算更大些!霖兒,你是我的獨子,是我疼愛有加、引以為傲的兒子,若是為父失敗,女王也不會容你的,哎,你……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兩日為父就不再來看你了,若是為父失敗,那今日便將是你我父子的最後一麵。你……你自己多保重!”說罷,他滿臉黯然地離開雲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