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安,他們就算開了府,之前的限製就放開了。
比如說,家裏有李長青,他們不能稱李謙為大人;李長青穿絲綢,他們就不能給李謙穿刻絲,可刻絲是外頭見都難見到的東西,何況是穿在身上……如今無所顧忌了,情客和百結把宮裏的那套全都拿了出來,就差沒繡上四爪龍了。
薑憲看著也很滿意。
她終於可以想穿什麽就穿什麽了。
私底下,她不由和康太太講:“從前在宮裏的時候也沒有人管著,可就覺得不大瞧得上像刻絲這樣的東西,若是看見有人穿,還覺得這人矯情。可現在有人管了,反而覺得刻絲、蜀繡都是好東西了,鑲在腰帶或是肩頭十分的漂亮。可見這人得不到什麽就想什麽?”
康太太嗬嗬直笑,道:“我公公臨去之前不能吃糖,原先多剛強的人,結果臨老了還偷糖吃。我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還要裝著不知道,沒看見。”
大家都笑了起來。
康祥雲聽到一牆之隔的內院傳來一陣陣的笑聲,忙起身關了窗欞,對在激動地在屋裏走來走去的鄭緘道:“你也別這麽激動,聽丁大人說,陝西行都司的同知都還沒有確定下來。估計汪閣老和熊閣老正為這件事明爭暗鬥呢!”
“管他確定下來沒有?”康祥雲的話不僅沒能讓鄭緘安靜下來,反而更激動了,他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嘉南郡主不簡單,沒有想到她居然有這樣的魄力,直接舍棄京城而就西安。就算李大人暫時沒這個能力轄管陝西行都司,有嘉南郡主這樣一個女人坐鎮,就是拖,也會把李大人拖得修成正果的。你要是不相信,不妨和我打個堵。我敢說,不三日,不,不出七日,那位嘉南郡主就會來找你!你賭還是不賭?”
他這時指的李大人,已是指李謙。
康祥雲目瞪口呆,道:“這與我何幹?”
“你怎麽一點腦筋也不動?”鄭緘怒其不爭地道, “你想想,這種時候,李大人居然不在。他們雖然瞞得緊緊的,可我卻不相信李家放出來的那些風聲,說什麽李大人在京城還沒有回來。我看他十之是秘密出行了。這個季節,他不是去西北販馬就是去販鹽了。沒想到京城的公布來得這麽快,來不及趕回來了。他和郡主不是在臨潼碰頭就是在西安碰頭。在此之前,李大人的幕僚又不在,我看那個高伏玉對李家的事頗為上心,卻對李大人的事卻有些倚老賣老,未必會真心為李大人打算。李大人去山西要帶些什麽東西,帶些什麽人,多半還得郡主打主意。郡主畢竟是女流之輩,有些事卻不好親力親為,肯定要找個人幫著出麵,你是她從京城帶過來的,她到時候肯定會來找你幫忙……”
康祥雲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他不禁問鄭緘:“那我要不要幫這個忙呢?”
在他們的計劃中,他們隻是去幫著修修水利,看看天文,指點一下耕種……可沒有想過去做軍師。而且他們也不擅長給人出謀劃策是,不然他們又何至於得罪了上司被逼得隻好辭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