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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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箭射得好凶。徑直刺穿草靶,紮進了鬆幹。好端端一株鬆樹被他紮裂了。馬屁精們見狀不妙,都閉嘴不敢作聲了。

霍東宸將弓遞給親兵,轉身朝那兩個作死的走去。

豆蔻一瞧,頭皮發了緊,「香兒,咱們好像要倒血黴了。」

香枝半張著嘴,臉發了白。

霍東宸微微一笑,「哼,你倒是聰明,知道要倒血黴了。」

話音方落,人已到了她們跟前。香枝倒抽一口涼氣。在強大求生欲的支配下,迅速形成一個卑微的跪姿,縮成了一隻肉兔子模樣。

豆蔻知道跪了也沒用,幹脆就不跪。舉著一雙溜溜的大眼,任人宰割地衝他瞧著。瞳仁裏裝滿了他的身影。一瞬間就乖得要化了。

「現在裝可憐已經遲了。」霍東宸綳緊了嘴唇,把狠話從齒間爆破出來。一對星眸黑亮逼人,寒意森森的。豆蔻心想,完啦,看樣子是聽到啦!

隻見他紆尊降貴地半蹲下來,手裏一閃,多了一把金色龍紋的短刀。

這是要抽筋剝皮的架勢。

親兵和家僕們都圍了過來,表情沉重地看熱鬧。

霍東宸把氣氛醞釀得足夠陰森了,才宣布道:「劉元,從今日起,她除了訓練之外,還要負責挑水、劈柴、擦地的粗活,不拘什麽髒的、累的,做不完不準吃飯……每餐不得超過兩個菜。」

劉元緩緩拉開嘴角,露出鰐魚般冷酷的微笑。「是,王爺。」

豆蔻傻眼了一會兒,轉過頭叮囑這奸臣,「王爺說是所有髒活累活,千萬別遺漏了。挑水、劈柴、搬雜物、洗衣裳,掃地,漏一樣唯你是問。明白?」

劉元的臉一抽,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霍東宸心想,本王當真鬥不垮這東西了麽?

他斜乜著香枝,寒意瘮人地一笑,「此外,誰敢私自給她吃的就剁了誰的手。香枝這奴才欺上瞞下,背後議論主子是非,就從她開始。」

香枝一顫,迅速將手藏到肚子下,全身縮得圓滾滾的。隻有腦門子貼在地上。

呼雷斜眼歪嘴地瞧著,一個沒忍住,「噗嗤」失笑出來……其他人也跟著笑。

霍東宸淩厲的眼風一掃,笑聲立刻被扼殺了。

空氣重新綳緊。所有人都擺出凝重的表情,痛心疾首望著香枝和豆蔻。

霍東宸環視這幫家臣,忽然感到心很累:一群歪瓜裂棗。身邊怎麽網羅了這麽一幫人?要才華沒多少,拍馬屁、看熱鬧、暗中裹亂的本事一個賽一個。

連個老實頭丫鬟都敢議論主子是非!

「本王的話沒人聽?呼雷,把香枝的手剁了。」王爺說。

呼雷虎軀一震,「是,王爺。」甩開膀子就上去行凶,胸腔裏發出猛獸般的嗚咽。這聲音表示,你現在危險至極。

香枝抬頭一瞧,見他眼珠子鼓得像銅鈴,胡鬚根根如刺,正是一張殺戮成性的屠夫臉。她魂飛魄散地一縮,把自己團得緊緊的。

豆蔻嘴皮子忙得直飛,舉著雙手打圓場,「王爺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計較呢。一件小事弄得血淋淋的,傳出去別人還以爲王爺酷待下人。」

霍東宸的眼裏全是冷笑。哼,總算有你這傢夥害怕的東西了。

他盯著她,語聲緩慢地說,「還不動手——?」

「好咧!」呼雷悠揚地喊了個號子。動手就去抓人,發現無從下手,就在香枝的腰上胳肢了一把。

香枝的防綫立刻崩潰,痙攣著滾在了地上。呼雷趁機一把捉了她的手,把人拎了起來,嘴巴歪得都要豁了,「嗖」的拔出靴子一側的刀。「來,把你這肥肥的爪子剁了給老子下酒!」

「救命啊——」香枝仰頭尖叫。聲音平地暴起,氣貫長虹。

豆蔻滿腦門子的冷汗,大聲喊道:「剁我剁我,來剁我的手,誰不剁我是王八蛋!」

劉元大聲嗬斥,「放肆!膽敢在王爺麵前講粗言穢語!」

「馬屁精!」豆蔻怒極的臉衝著他。

劉元從齒縫裏「噝」了口氣。他好歹也是江湖出身,平時也算心狠手辣,竟然橫不過這丫頭片子。

霍東宸冷眼旁觀,見她終於失了淡定,十分舒心地笑了。

他用更柔和的聲音說,「還等什麽,呼雷?」

呼雷的蒲扇大手握住香枝兩條糯米做的腕子,在刀上「哈」了口氣,暴睛瞪眼地準備切。

香枝這會兒老實不住了:「王爺,姓呼的偷看女人洗澡你怎麽不挖他眼珠子!要殺鶏儆猴就連他一塊。不然香枝不服!」

呼雷大嘴一咧,對衆人「獻醜」地一笑——偷看女人洗澡他還挺驕傲。

王爺悠悠地說,「不服又怎樣?」

豆蔻迅速接話道,「不服就是有冤呐。王爺堂堂的天潢貴胄,做事總得以理服人。這麽著吧,我看還是剁我!我是服的,我一百個服!呼爺勞駕移步,來剁我!」

王爺的胸腔裏躥出來一聲輕笑,是真笑。他越來越歡喜這玩意兒了,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