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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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豆蔻發現自己橫陳在小屋的窗根下。明顯是被人潦草塞進來的,躺得十分將就。燒已退了,熄了火的身體一片清涼。腦子裏卻是空空的,似乎被一把火燒淨了。好一會兒,才找回昨晚的記憶。

她想起了仙帝的話,連忙閉眼內視。

隻見全身四通八達、如同根鬚的經絡中,覆了一層異樣的力場:它輕盈透明,形態宛如薄膜,介於有無之間。它吞噬了原本微薄的仙力,主導了這具身體。

豆蔻的心跳得像打夯似的。真的有神通了麽?

她爬出門洞,前後望望。小院裏似比平日靜了三分。她哈腰潛到膳廳的窗下,發現王爺不在。

豆蔻慢慢踱回來。一大早哪去了?他又不用上朝。

她沒細想,緩緩走到假山邊,朝薔薇使個催花的小法術:手中捏個暗決,默誦花令真言。

以前能開五朵,現在不知什麽水平了。結果一試駭然,仙術失效了!

豆蔻連忙催動力場。它像水母一般朝薔薇一撲,罩在了花株上。她再次催動仙術,依然無效。

薔薇好似被力場糊住了,半天沒反應,連生機也流得慢了。

這神通的噱頭到底在哪裏?難道對植物無效麽?

以前的仙力就這樣被它勾銷了?

她隨手拿根小樹枝,在潮濕的地上心不在焉地戳著。也許該找個活物試一試?小鳥,魚?

正琢磨著,一對倒黴喜鵲送上了門。黑翅膀白肚皮,棲到狗屋上,發笑似的對她「碴碴」幾聲。

豆蔻心中一動,力場如無形的大網罩過去。喜鵲似覺危險,雙雙振翅欲逃。

她的意念立刻追上:別動!

——意外的事發生了。刹那間,喜鵲硬梆梆墜在了地上。

豆蔻愕了一瞬,連忙幾步縱去:兩隻喜鵲都僵了。翅膀停在飛的姿勢上。如同逼真的假鳥,眼珠子暗淡地凝固著。死了嗎?不,心髒還在跳。

但身體的活動功能似乎被她剝奪了。隻是念頭一動,這件事就發生了。無需真言,也無需掐訣。

豆蔻楞著,嘴巴撮成了圓。原來是這樣的神通麽,禁錮?

一塊有毒的神仙肉爲何能賜予她這樣的本事?豆蔻不明白。

她隻覺自己鑽進了一個美夢,嘴巴有點合不攏了。

若能把王爺定成喜鵲這樣,她可就飈上人生巔峰了。還有呼雷和劉元兩隻牲口……

她把喜鵲擱在地上,力場再次罩住,用意念爲它們解了禁。

喜鵲立刻蹬一蹬樹杈小爪,掙紮著爬了起來。振翅一飛,七倒八歪地走了。顯然嚇破了膽子。

豆蔻一手撐在假山上,陶然對它們遠眺著。心裏一片美好風光,竊喜得沒法自處了。

一名護衛從假山後探出腦袋,困惑地瞧過來。

他什麽都看見了,但是摸不著頭緒。現在滿眼的戒備和尋味。

此人二十出頭模樣。個子不高,有點陰柔的女相。但幷非清秀的少女之相,而是發了福的大娘麵孔。滿額的褶子,一抬眉就起浪。嘴唇天然有點拱,好像在跟女婿慪氣似的。

豆蔻隱約記得呼大牲口喊他廖十三,也有人喊他十三娘。

她和廖十三遙遙對視,彼此心懷鬼胎,眼睛忽閃。他看不透她的貓膩,又緩緩蟄回陰影中去了。

豆蔻躡手躡腳地過去,把腦袋伸到石簷下。眼睛骨碌碌向陰暗潮濕的石洞裏找人。

過了一會,廖十三輕咳一聲,蹭著步子尷裏尷尬地走了出來。心想,豆氏咋這樣亂來哩,叫老子還咋當差?

豆蔻站直身體,不認生地跟他打招呼,「十三,今天你當值啊。」

廖十三的臉紅了,撓撓腮幫子沒搭腔。禿睫毛的眼睛避著她。頭矜持地轉向一旁,作深思狀。

豆蔻:「呼爺沒來找我練功啊?」

十三支吾一句:「沒。他今兒護王爺進宮。」他的聲音在喉嚨裏轉悠,口齒十分含混。

豆蔻幾乎可憐他:怎麽嬌羞成這樣子?

她又沒臊他,也沒跟他打情駡俏,臉紅得要熟了。

亭子裏還有個護衛,警惕地衝這邊瞧了一會,緩緩走了過來。步子邁得很慢。是一種蓄足了勢、隨時能飈成極速的慢。以前在「絕仙穀」,狼妖們撲獵就這架勢。

他的臉很不俗,像世家的書生公子,透著冷冷的清秀。名字倒俗透了,叫李瓜。

到了這邊,李瓜立刻主持大局,平淡地問,「十三,怎麽了?」

廖十三挫敗地應了一聲,「瓜哥。」目光對豆蔻一睃。好像在說:還不是她在作怪?

瓜哥把一張寡欲的臉轉向豆蔻,「呼爺有事,姑娘今日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