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妹崇敬她,師尊欣賞她,就連素不相識的別派弟子都知曉她名姓,將她看作一定要打敗的對手。
月梵一向自視甚高。
當她蘇醒時,獨自躺在醫院裏。
這具身體的爸媽沒來,四周空空蕩蕩。好在她自幼入了神宮,師尊常年閉關,同門互不幹涉,久而久之,對這種環境習以為常。
一連躺了大半個月,前來看望她的,隻有幾個同在酒吧工作的女孩。
對於她們,月梵也生不出太多好感。
穿著廉價的衣裳,露出潔白大腿,頭髮被染成古怪的顏色,指甲亦是花花綠綠,張口說話時,粗魯又尖刻。
她們像群嘰嘰喳喳的麻雀,常常前往病房裏鬧騰,月梵不勝其煩,幾乎神經衰弱,
不過相處久了,偶爾聽她們笑著撒嬌,吃著她們買來的營養餐,收到她們送的鮮花水果,月梵漸漸覺得,這些女孩並不惹人厭煩。
後來她出了院,回到家。
一間小小的出租屋,隔壁就是那群姑娘,整個空間陰冷又逼仄。萬幸,身體的上一任主人足夠整潔,把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
否則她一定會睡不著覺。
出乎意料的是,當天晚上,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打開門,是那群麻雀一樣的女孩。
為首的姑娘捧著個大蛋糕,見到她,咧嘴笑道:“慶祝月凡姐出院!”
這個世界裏,她叫“秦月凡”。
連名字都透著平凡。
她們怎怎呼呼,月梵手忙腳亂——
在神宮清心寡欲這麽多年,她習慣於禮貌待人、清冷處世,遇見的人皆是溫潤端方,同她時時刻刻隔著段距離。
遇上這種情況,她不知無措。
和蛋糕一起被帶來的,還有數不清的啤酒。
月梵從不飲酒,在她們的注視中喝下一口,隻覺又苦又澀。
酒過三巡,大家漸漸生出醉意。有人忽然開口:“當時聽說月凡姐出事,我快被嚇懵了。”
“我我我記得!”
另一個姑娘哈哈大笑:“當時咱們站在手術室外邊兒,你掉過好多眼淚。”
月梵沒說話,不知怎麽,心裏浮起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如果是她,在修真界身受重傷後,會有人為她落淚嗎?
與她毫不親近的師尊師姐定不可能,至於她最在意的溫泊雪……
他向來煩她,大概隻會覺得唏噓。
思來想去,再無旁人。
“我那時也被嚇了一跳,然後想想,不行啊,我還欠著月凡姐三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