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涅怒道:“別做夢了!口口聲聲說什麼反對王權,結果不過是換湯不換藥——自己做著皇帝夢罷了。與其跟著弑兄的哥哥,不如做蒼王的朝臣。至少這裏沒人要我的命。”
暗緣用親人和故鄉做誘餌,確實很誘人。但他忘了,對現在的幻涅來說,親人並不在雪邦。一個不知相貌的別人口中的哥哥,和一直陪在身邊的妹妹,誰更重要顯而易見。而妹妹林若晨的身世,似乎隻有雷弦才知道。
暗緣狠狠的捏碎了手裏的煙頭,道:“沒人要你的命?別天真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女神、是救世主,受萬人膜拜?想要你死的人多了,隻不過我們來得比較快罷了!”
幻涅對吳雲飛所告訴她的並不完全相信,這時故意提到“弑兄的哥哥”,就是要看看那是否是雷弦對雪邦的汙蔑。沒想到暗緣竟然連反駁也沒有。
如此看來,吳雲飛所言非虛,自己的二哥為了謀取王位殺了自己的大哥……這樣的事,幻涅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暗緣揚手,兩根黑色的細針脫手而出,在幻涅的眼皮底下刺進了丁琪的雙肩。丁琪連躲閃都沒來得及,已暈了過去。細小的傷口流出黑血。此舉仿佛是說,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傷害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幻涅咬牙道,“解藥在哪兒?你怎麼如此冷血,向小孩子下毒手?”
暗緣道:“我狠?比你的那位‘刀衛’差的還遠!他出刀,有幾人活到現在?到了倫敦,我再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狠’!”
兩旁的黑衣人架上幻涅和丁琪便走。幻涅欲反抗,暗緣警告道:“我不想傷你,但隻要你敢逃走試試,我就讓你的小鳥死得更快一點!乖乖上路,我自然給她解藥.”
幻涅無奈,隻能跟他走。
正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想帶走大祭司,先問問本少爺!”
幻涅聞聲看去,果然是煬等人來了。
暗緣眯著眼看著來人道:“又是你們,上次被教訓得不夠?”
火焰鳥族中走出一個留有一字須的中年男人,道:“小兒承蒙你關照了,今天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人界雪邦三首領的手段!”接著吩咐道:“煬兒,元大哥,護好祭司大人。”
“是,爹(族長)!”煬和元伯立刻擺出陣勢,十餘火焰鳥族的族人也擋在幻涅四周。
暗緣俊美的臉孔微微有些變形了,這群中等妖族雖然傷不到他,卻極國難纏。白奉的手下,為了任務向來是不惜死的。早知這次會碰上他們,應該讓七弟同來才是。偏偏武藝在自己之上的七弟給二哥召回了倫敦。
暗緣的黑衣傀儡與鳥族族人扭打了起來,整個咖啡廳亂作一團。頃刻之間,有給火焰鳥族砍翻了的,有給黑衣人打落了牙齒的,火焰鳥乃中等妖族,力氣大得多,又靈活。黑衣人不知累不知痛,形勢卻也落了下風。
另一邊,三個火焰鳥的首領級人物合圍暗緣,卻仍處於下風。暗緣以一敵三,眼光還時不時的落向幻涅。乘著一個空隙,招手就是數支又細又長的泛著黑光的針絲射了出來,直射向族長。
族長連忙避開。
暗緣冷笑一聲,一拳迎上踢腿襲來的煬。一拳一腳在空中相遇之後,煬便倒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牆上,撞出一個大洞,煬倒在瓦礫中,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沿著臉頰流下。
幻涅懷抱已昏迷的丁琪,總覺得暗緣的目光未離開過自己。見鳥族的煬吃了虧,不由得一陣著急。雖說這群鳥族救她也是出於私心,但為她受傷卻是事實,讓她心中不安。
她隻是比同齡人稍成熟善良一點兒罷了,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人間小女孩兒而已,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
元伯知暗緣在算計如何帶走幻涅,口中道:“三首領真有閑情逸致啊,在大總管的地盤一竟還這麼輕鬆地旅遊。”口中不停,手下也不放鬆。
族長應和道:“這就是你不懂了,聽說這位三首領早已對幻涅大人傾心,色膽包天,連大總管也不放在眼裏了。”元伯道:“原來如此,難怪連幻涅大人都敢劫持。”
暗緣道:“哼,你們不用費盡心機挑撥。我們雪邦從來不是與少王衝突,隻是邀請幻涅小姐去旅遊一趟而已。”
鳥族族長道:“邀請?邀請會傷到大人的侍從麼?一派胡言!”元伯道:“你既如此,想必已經有把握勝過噬夜手中的刀了?”
聽到噬夜的名字,暗緣腦海裏立刻映出了那個黑發黑眼,一身黑衣的冷俊男子。噬夜的刀,從來不拖泥帶水。如果不是大哥二哥挺身相救,帶著血腥味的刀刃果已落在了洪印身上。
暗緣冷冷道:“噬夜嗎?我早已想會會他,他還欠著我們七弟一刀,這帳,遲早要討回來的。”
元伯和鳥族族長吃了一驚,他們一唱一和,一是攪亂暗緣心神,二是提醒他噬夜的存在,要他心存顧忌,卻忘了噬夜與他早已仇深似海。據說三十年前,幻涅與洪印交手,雪邦人界分部的大首領被噬夜砍成了植物人。
鳥族族長見暗緣毫不動搖,遞了一個眼神給元伯,見元伯點頭,同聲道:“煬,帶祭司大人離開。”一聽此話,眾人均知族長是要大家將性命留下了,沒有任何遲疑,這群戰士如瘋了一般向暗緣發起進攻。
暗緣對他們忽然拚命的做法嚇了一跳,但差距太大,眾人又怎麼可能傷得到暗緣呢?
暗緣瞅準一個空隙,一把鋼針漫天射出,這鋼針與先前射向丁琪的大不相同,細微嘯叫聲破空而出,帶著殷紅色的妖氣刺破了眾人的衣衫皮肉。
皮膚與鋼針相觸,便可聽見“茲——”的聲音,整個咖啡廳彌漫著烤肉的香味。
眾人急急避開,第二把鋼針又已射出。
這次卻是射向了正要帶走幻涅的煬。
煬大吃一驚,若是避開豈不會傷到幻涅?隻得站在原地,本已血肉模糊的元伯卻在這時擋在了他麵前。
正在此刻,隻聽一聲“手下留情。”一個白影閃過,就連這裏眼力最敏銳的幻涅也沒能看清。隻聞那聲音十分悅耳,又有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