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他又有精神了:“這是您寫的那份治水案,哎喲,您可真是字字珠璣,見解深刻,沒想到您対治水還這麽有研究,聽說您老家是臨安府的,臨安也常鬧水患吧?難怪呢!”
叭叭吹了會兒彩虹屁,又有點失落:“陛下讓下官謄抄一份,把原稿送回去,可惜了,下官還想珍藏……”
陸清則保持微笑,聽到最後,笑容一滯:“……?”
他那日翻閱遍了所有能翻到的水患資料,結合後世的治水方法,才寫了這份方案。
盡管已經努力用詞簡略,但為了能精確地表達意思,加起來也是有幾千字的。
這位鬱大人是怎麽得罪寧倦了嗎,竟然還要被罰抄?
這小兔崽子,人家在江堤邊負責修築堤壩多忙啊,還不幹人事!
陸清則略一思忖,含笑伸手:“我正好要去找陛下,不如交給我,我帶過去吧。”
鬱書榮還得回去監督,分洪與抗洪兩道工序,築壩尤其重要。
官兵的人手不足,所以召集了許多百姓參與,發的工錢不少,還管吃管住,附近的百姓,包括靈山寺內的災民都去了。
隻是人一多,難免就有渾水摸魚、勾心鬥角的,得隨時有個主心骨盯著。
雖然有點遺憾不能多和陸清則多說幾句,但正事要緊,鬱書榮也沒拒絕,反正手稿也是陸清則寫的。
他連連道了謝,才匆匆離開。
人一走,陳小刀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他嘴上說得輕鬆,但在江浙可一日都不敢放鬆精神,帶著糧草趕來的路上也提心吊膽的。
江右的局勢雖然被寧倦控製住了,但聽說也有落草為寇的百姓,他和長順在路上生怕出什麽變故,沒敢睡太實。
陸清則看陳小刀努力睜大眼睛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去睡會兒吧,我找陛下說點事。”
陳小刀也不跟陸清則太客氣,揉著眼睛就找地方睡覺去了。
陸清則站在原地,翻了翻手裏保存完好的一疊手稿,提著去找寧倦算帳。
處理公務的書房離得不遠,陸清則進去也不需要通傳,進去的時候,鄭垚居然已經提審趙正德回來了。
見陸清則走進來,寧倦眼底一亮。
陸清則衝他輕輕比了個噓,抱著那卷手稿,慢吞吞地走到邊上坐下,聽鄭垚的彙報。
趙正德不比潘敬民,性子懦弱,本來防線就不高,被鄭垚凶神惡煞地一提出來,再將帳本一扔,就麵色煞白地全交代了。
當年趙正德中進士後不久,被分到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做了幾年知縣,窮得勒著褲腰帶過活,也沒什麽升官的指望。
大概就是這樣的無望改變了他造福百姓的心態,不久他就遇到了自己的貴人,得以指點,學會了巧立名目征稅,和鄉紳往來,一來二去積攢了點資本,打通了關係,日子也逐漸滋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