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帝陛下出事了,那不僅江右,整個大齊都該亂起來了。

附近各府趕來了不少地方官,誠惶誠恐地噓寒問暖,寧倦看了眼露出絲疲態的陸清則,不太耐煩趕人:“都散了。”

陸清則本來想獨自騎馬回去,趕完人的寧倦就過來了:“老師,我帶你。”

說完也不等陸清則同意,就一蹬馬鐙,利落地落到了陸清則背後。

陸清則:“……”

獨自騎馬的權力慘遭剝奪,陸清則有點鬱悶:“我一個人可以,來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騎的馬,不信你回頭去問問鄭指揮使。”

寧倦嗓音發沉:“還敢說,回去讓我看看腿。”

陸清則想起某些尷尬的回憶,頓感不太自在:“……這就不用了,就騎了這麽會兒,哪兒會破皮。”

寧倦麵露懷疑。

不過騎馬的確是挺累的。

反正背後是自己的學生,這兒也不是規矩眾多的宮裏,陸清則幹脆把寧倦當靠背,卸力靠了過去,順口教訓:“下次可不能再做這種事了,你是皇帝,是大齊上下心裏的支柱,萬萬不可將自己置身險境,哪怕隻是一絲危險都不行,知道嗎?”

他絮絮叨叨地說話時,寧倦能感覺到柔軟的發絲不經意蹭過脖頸,因為靠得太近,清冷的梅香幽幽落入懷中,熟悉的懶懶腔調才慢一拍鑽進耳中。

觸感,嗅覺,聽覺,紛紛在一瞬間都被攝走。

細碎且磨人。

寧倦的呼吸亂了一瞬,一時心亂如麻,懷裏的人分明輕飄飄的,卻還是千鈞重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他心口。

他甚至有些擔心靠得這麽近,陸清則會不會發現他的心跳得很快。

那他該怎麽解釋?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跳為何會那麽快。

喉間有些止不住地發幹,寧倦緊張地舔了舔唇角,耳邊隆隆作響,有那麽幾息,向來認真聽講的皇帝陛下甚至沒聽清陸清則在說什麽。

活像被貓兒忽然臨幸趴在胸口,想說點什麽,又怕一開口就會驚動了貓兒,讓這來之不易的一刻溜掉。

他恍惚發現,他被陸清則訓斥時,心裏竟然也是高興的。

朕是不是有點奇怪?

寧倦漫不經心想著,嘴角卻彎了彎,乖乖聽著訓,悄悄收了收臂,將陸清則又往懷裏收了收,安靜無聲地行了一路。

方才穿過那群賊眾和兵士周圍時,都是一股汗臭味。

但老師身上永遠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梅香。

他也想染上老師身上的梅香。

寧倦垂下眼,又思索了一下。

或者讓老師染上他的味道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