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不再急著把藥強行喂下去,把陸清則輕輕挪到自己懷裏半靠著,目光流過他蒼白的唇瓣,心生不喜,伸出指尖碾磨過去。

花瓣般柔軟的唇瓣被蹂躪了一下,血色漫上來,像是沾了女兒家的口脂,嫣紅一片。

陸清則臉上的病氣奇跡般消退了許多,像是生機煥發,與顴骨邊的病態紅相映著,更像是醉了酒,淚痣那一片也泛著紅,兩相交映。

平時唯有清豔的麵龐,便顯得詭豔起來,有種勾魂攝魄般的好看。

但下一瞬,那張唇瓣的顏色又恢復了蒼白,失了紅潤血色,了無生息。

寧倦忍不住又伸了出手,卻在下一瞬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麽。

他閉上眼,感覺胸口像是有一片火在燎燒,憋得他呼吸不暢。

很早之前,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奇怪。

在對陸清則的事上。

那種手足無措、既害怕觸碰又渴望靠近的奇怪心思。

因寧琮的舊事而惶惶不安想要逃避的心思。

因禁忌悖德,試圖將一切劃定在師生安全範疇的心思。

都因陸清則的一場大病而化為齏粉了。

那股不知何時而起的扭曲的、不斷膨脹的佔有欲,隻想讓陸清則注視他一個人的陰暗念頭,在這幾日的擔憂恐懼惶惶不安被消減後,再次攀升了出來。

寧倦審視完自己,又審視了一番閉眸沉睡的陸清則。

內心壓抑燎燒著的東西衝破了藩籬。

這個人太脆弱了,他要把他緊緊地鎖在手心裏。

哪怕他不願意。

寧倦伸手扣住陸清則的下頜,迫使他唇瓣微啟,眼底是一片濃墨般的沉黑:“老師,你不願意喝的話,我來幫你。”

燭光忽然“啪”地跳動了一下,躍動著映出床頭交疊的身影。

寧倦抿了一口藥,低下頭,覆上那張溫熱的唇瓣,將藥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耶,中果果明白自己的心思啦!

以及(陸某本人並不知情的)初吻。

第四十章

陸清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意識如同陷進了層層蛛絲之間,世界扭曲變化不停,找不到一個出口,渾渾噩噩的不知西東。

身體像被放在蒸籠上蒸著,窒悶的高熱,酸軟的四肢,混沌的神誌甚至無法調動一根手指。

他還以為自己會就此迷失,無邊的霧氣之中,卻忽然伸出一雙手,將他狠狠地拽了出去。

酸澀的眼皮慢慢睜開時,陸清則對上了一雙疲憊的眼睛。

見到他睜眼的瞬間,那雙眼睛霎時熠熠生輝,明亮得璨若星鬥。

耳邊也傳來喜極而泣的哭聲:“陸大人,您總算是醒了!嗚嗚,奴婢真的好擔心您,幸好您沒有染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