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朝著陸清則甜津津地笑起來:“嗯。”

隻是個老鋪子罷了,老師多年未歸,記錯也沒什麽。

憑此就想揪出老師的小秘密,好像有點冒進了。

下次可得小心些。

師生倆相視一笑,心思各異。

外頭的侍衛充當著馬夫,知道裏麵兩位都金貴得很,尤其是那位陸大人。

不求速度,隻求穩當,馬車不緊不慢地穿過長街。

陸清則換了個放鬆的姿勢靠著,隨意道:“南北方的精怪故事好似不大一樣,京城流傳的故事皆是狐狸報恩,臨安這頭是白蛇定情。”

寧倦對鬼神精怪之說向來沒什麽興趣,托腮注視著陸清則眼角的淚痣,漫不經心道:“老師還信這些麽,什麽仙女、精怪的,不過是酸腐秀才白日做夢,癡心妄想罷了。”

陸清則道:“不可妄斷鬼神,小時候我還聽說附近有人借屍還魂呢。”

寧倦眉梢輕抬,隻以為陸清則在同他隨意閑聊,輕描淡寫道:“裝神弄鬼罷了。”

陸清則笑了笑,也不再繼續說下去。

如他所想,寧倦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萬一他當真察覺到自己的老師就是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也不知道會嚇成什麽樣,做出什麽事。

還是捂好的好。

馬車慢慢停在了一條頗為破敗的街巷前,侍衛回頭道:“陛下,到地方了,您和陸大人要下來走走嗎?”

寧倦伸手捂了捂陸清則的手,都入伏了,那雙手卻依舊冷冰冰的:“不必,繼續朝前。”

陸清則身體還沒好,他對此處的好奇,都是源於對陸清則的好奇,孰輕孰重,分得很輕。

陸清則無聲鬆了口氣。

和他想的一樣,寧倦會在意他的身體能不能承受。

雖然他也沒嬌弱到路都走不了,不過眼下還是別逞這個強的好。

這條街巷有些陳舊,附近有小河穿行而過,石橋青磚,垂柳扶風,顏色明淨,婉約秀致。

寧倦往外瞅著,頗有興致地左看右看,試圖追尋陸清則長大的痕跡:“老師從前來過此處嗎?”

陸清則心道我哪兒知道:“嗯。”

寧倦頓了頓,對情緒的捕捉十分敏銳:“老師好像不太開心?”

陸清則垂下眼睫,語氣平淡:“也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舊事。”

寧倦臉色一滯。

陸清則父母早亡,小時候想必吃了不少苦。

就連感情深厚的伯父,也在他進京趕考時亡逝。

皇家親緣淺薄,他涼薄得很,從未仔細考慮過這些。

雖說於他而言,陸清則沒有太多親友算一件好事,那樣老師就隻能依靠他了。

但故地於陸清則而言,應當也算是傷心之處。